赵五这一路走下来,才知道京西古道上的艰难,他很纳闷,为什么不走平整一点的大路呢?大勇告诉他,沿着永定河有平整的路,但是要走上一天才能到,走古道翻山近,所以老百姓都选择古道运送货物、去妙峰山娘娘庙上香……看看那些古道青石上留下的印痕就知道了。赵五听了点点头。
赵五就这样在郭老汉家安顿下来,照例每天天不亮就去拾粪,然后把粪施在郭老汉的田里,白天接着在马车店里运送货物。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干瘪的土地盼着迟到的春雨终于赶来了。春雨过后,郭老汉带着伙计和家人来到了丑儿岭的坡地上,香儿从远处看到自家地里像是长了什么东西,跑过去一看,惊呼着喊道:“爹,您赶紧过来看,不知道谁给咱家地里施了肥?”郭老汉不紧不慢地走到田里,没有吭声,只说了一句:“瞎嚷嚷什么,赶紧趁着湿乎翻地。”香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照着爹的话去做,大勇和铁柱也没敢多问,埋头干了起来,只有赵五心知肚明。翻完地后,郭老汉让三个伙计去买种子,三个人高兴极了,终于可以到集上去凑凑热闹了。
下了山,三个人买完了种子,大勇看着热热闹闹的集市问:“大家还有什么要买的,赶紧趁着有工夫,买点自己需要的,一会儿在这儿会合。”
在回来的路上,铁柱问:“你们俩买了啥好东西了?”
大勇说:“给儿子买了个布老虎!别光问我,你呢?”
“我吗?”铁柱不好意思地用手搂着自己的布兜子。
“不让看,我偏要看。”说着大勇用手去夺铁柱的布兜子。
“我就是给香儿买了块花布!”铁柱说着脸刷的涨得通红。
“哈哈哈……原来你小子喜欢香儿,有你的!”大勇扭头问赵五:“赵五,你买了啥?”
“我买了几块点心!”
“给咱们分两块尝尝?”
“不成!”
“看你抠门儿的。”
赵五不再说话了。
回到大车店,铁柱一头扎进了香儿的屋里,可没两分钟,就看见铁柱拎着花布从香儿屋里出来了。大勇看到了,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赵五拎着点心走进了郭老汉的屋里,屋里不时传来了郭老汉爽朗的笑声。
盛夏的一个中午,郭老汉他们正要吃饭,忽然听到一声连着一声高喊:“郭大爷,郭大爷,郭大爷在家吗?”郭老汉刚刚端起的碗又放了下来,说道:“在呢,谁啊?”杨家粮铺的伙计二蛋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扶着门框对着郭老汉说:“郭大爷,你得救救我啊!”
“什么事啊?”
“我一时疏忽,把货卖错了。”
“卖错什么了?”
“人家买的是大米,我给人家的是黑豆,中午盘点货物时发现的。”
“这可怎么办?”
“杨老板要是知道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儿,肯定会赶我走,我一家几口可怎么活啊!”
“那个买米的人是哪个村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拉着驴来买的米,我还帮助他把米放到驴背上呢?”
“往哪儿去了,什么时候走的?”赵五接过话茬儿问。“往西山古道走的,半个时辰前。”二蛋答道。“我能帮你把货换回来。”赵五坚定地说着。“瞧把你能的!你算老几啊!”铁柱瞪着眼睛说道。郭老汉看了看赵五说:“死马当活马医了,赵五你拉上匹马赶紧去吧。”
赵五跟着二蛋拉了马到了杨家粮铺,驮上一袋子大米往西山古道赶去。路旁的杏叶被烤的耷拉着脑袋,小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尖碎的高叫,破锣碎鼓地在替烈日呐喊助威。赵五抓起身上的小褂,低下头,擦去脸上的汗珠,然后从道旁找到一根小棍,一边拉着马往坡上走,一边查看地上的牲口粪便。他知道这个坡度很大,牲畜到这里,一使劲都会拉出一些粪便,那头驮黑豆的驴应该也是这样,而且是半个时辰前,驴的粪便是更加新鲜才对。他不时地在道路上拨弄着,有外形最大,呈蛋糕状,分上下几层,色黄,质地较软的是牛粪;有形状像中等偏小的土豆,黄色,稍松散的是马粪;他终于找到了几个形状最小,接近正圆的鸡蛋那么大,颜色发黑,质地紧凑,外皮较硬,还带有一丝潮气的,这是驴粪。赵五憨憨地一笑心想:就是这个。一路上,他寻着这些驴粪留下的痕迹,搜索着。一个小时后,赵五找到了一个小山村,再在村里打听又找到一户人家的门口。见到主人,说明了来意,买米的男子打开麻袋查看,里面果真是一袋子黑豆。主人乐哈哈地把黑豆和大米换了过来,赵五连忙代替杨家粮铺赔了不是,然后驮上黑豆往回赶。
半年后,郭老汉身患重病,高烧不退,一家人心急如焚,请了京西最有名的郎中给他看了病。郎中开了一副药方,药方上共九药一引。九味草药很快就抓齐了,惟独这药引子——干蛇粪,跑了许多家药铺都没有买到,郎中说缺了这药引子是万万不成的,它可数倍提高药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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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王赵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