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秋末初冬时节,人们看到的往往是秋风送爽,银杏叶铺满一条大道,五角枫、黄栌染红一道道山峦。而早些年,人们心目中最多的是购买多少冬储大白菜、煤炭,要不要糊糊顶棚和窗户,让漫长寒冷的冬季过的更温暖更舒适。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无论生活在京城大街小巷里的人家,还是住在郊区大杂院的百姓,住的房子基本都是柁檩、油毡、苇箔和砖瓦、土坯建的那种人字脊平房,很多人家的居室低矮窄小、杂乱昏暗。所以,初冬时都有糊顶棚、糊门窗的经历。百姓人家这个时节糊顶棚、糊门窗,不光是为了居室挡风保暖,更多的还是快到元旦、春节了,把屋子糊一糊显得更亮堂更干净,让日子显得更温暖。再有就是定期糊糊顶棚,可以清理一下顶棚里的尘土、虫子,让“憋闷”了几年的顶棚透透气儿。
过去,糊顶棚也是一门手艺,糊顶棚的师傅被尊称为裱糊匠,平时他们在作坊里做“白事”裱糊生意,入冬时节忙里抽闲给百姓人家裱糊顶棚,可以增加更多收入。记忆里,那些年曾听到裱糊匠走街串巷招揽生意的吆喝声。
早年糊顶棚大多是用秫秸杆(即高粱杆)和高丽纸。秫秸杆要选粗细差不多、比较直溜的,太弯的用火慢慢烘烤弄直,把高丽纸裁剪成窄条,均匀地刷上浆糊裹在秫秸杆上,晾干,然后用这种加工好的秫秸杆和细麻再绑扎顶棚架子。糊顶棚是个精细活,不仅顶棚架子绑扎得要牢固平整、间距一样,熬的浆糊也必须浓稠合适,否则顶棚干透了不是褶皱不平就是开裂。糊顶棚通常是从前向后、由左至右顺序裱糊,有花纹的纸花纹要衔接的严丝合缝。顶棚糊好后,在顶棚四角留出五六公分的方形通风口,然后剪几个吉祥图案贴上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那年月,生产日杂商店销售加工好的秫秸杆,买回家就能用。可许多老百姓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准备。我家那些年糊顶棚就是一家人自己干,我父亲虽然没啥文化,可他爱琢磨,对糊顶棚很精通,每次他都亲力亲为,脚蹬板凳、仰着头一张挨一张地糊,母亲和我们兄妹给他裁纸、刷浆糊打下手。一间屋子的顶棚,从插架子到糊好多半天就完活了。
入冬时很多人家除了糊顶棚,普遍还都糊门窗。那时百姓人家的门窗都是木质的,有的能安玻璃,那种“田”字“回”字格窗棂的只能糊纸。糊门窗相比糊顶棚简单,高丽纸或者大白纸买回家,用面粉熬一碗儿浆糊,比着门窗大小糊上就行了。到了过年的时候,再用彩纸剪个蝴蝶、花卉图案贴上去,屋里马上就洋溢出浓浓的喜气。那些年,许多百姓人家年前还讲究糊炕围子。之所以要糊炕围子,主要是早年北方人睡卧火炕的多,而火炕紧挨土墙,家人和被褥难免会被土墙弄脏。糊上炕围子既能减少家人和被褥接触墙壁尘埃,还清洁美化了居室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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