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那么喜欢这些瘦弱的竹子。我喜欢竹子,并不是效仿宁可食无肉也要居有竹的清高古人,而是骨子里就喜欢。
窗外看上去没有风,但竹叶轻轻飘动,感觉还是有微风吹拂。我还喜欢梅花,尤其是飘着朵朵雪花的时候,那高冷的梅花就透着一些孤傲的风骨。实际上只不过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而已。我是一个俗人,平时根本不会装,接触过我的人,背地里肯定都会说我是傻实傻实的。多少也算啃过几本书,也多多少少藏有一些大智若愚,别人没有拿我当傻子对待,我已经很满足。
我脑子确实有些反应迟钝。什么事情,比如好或坏,或利或弊等,都要经过一夜的时间才能彻底想明白。可能是这点糊涂的关系,给人表面上看是处事不惊,实际上是脑子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有时候,我还特别固执,喜欢上的东西,一辈子都不去改变,对什么事情总是比较痴情。比如喜欢读的书,喜欢的植物和小动物,喜欢的人。但也有例外,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心里不那么喜欢了,也可能是发现三观不一了,爱与恨或是与非发生了根本分歧,友谊小船就调到敬而远之的方向了。古人云,有三两知己足矣。何况我还有书和竹梅相伴,也从未感觉过孤寂。
坐临窗前,看那片竹子心生欢喜。竹枝上常常落有三两只小鸟,随枝叶飘动,小鸟也左右摇摆,羽毛在微风中翻跳。小鸟轻灵地在枝叶中窜来飞去,像孩童捉迷藏般玩耍,更像热恋中相互追逐的情侣。
我注视这些小精灵,在翠竹中飞上飞下,在它们眼里新冠病毒好像就根本不存在,我为它们没有任何焦虑感到轻松和欣慰。
小鸟终于无忧无虑地弃竹而去,它们要飞到哪里去呢?哪里是它们的家呢?是山林,还是那个居民楼的屋檐下?或是半山坡上独栋别墅的车库?我猜测不出来。有时,我也会站在树下,仰望喜鹊或燕子在用尖嘴衔着细长的枝叶飞到一棵老槐树上,建筑它们自己的窝巢,那可是它们遮风挡雨的家呀。人也好,鸟也好,终究要有个家或有一个巢。
窗前那片竹,是邻居家种的,竹子年年春天生发,就从临窗飘过一片竹荫来,好心的邻居担心竹叶茂盛遮挡我家那一片春阳,就年年把滋生的新竹苗砍掉,我家就这样借着那半窗的清幽,偶尔我也闲着没事在竹影的窗下翻看一首首古诗,体验古代落魄文人那种竹林风骨的诗意。
如今,我家的宝贝孙子也出生了,我和爱人就经常哄着不满周岁的孙子,在竹窗飘影的斜阳下,给孙子读诵什么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等声律古韵。虽然孙子睁着好奇的眼睛听不懂我们念些什么,但那远古的诗韵,在竹窗下伴着天伦之乐是那样的惬意与温馨。
夏日渐远,一切终会离去。有个家真好,竹影下有鸟欢快的鸣叫更好。借来那窗竹荫,慢慢享受生活赐给我们的一切,包括赏竹、观鸟、天伦与书香。
柴华林/文
借那半窗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