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是北京的母亲河。她不仅造就了北京平原,参与了北京的城市建设,丰富了北京的居民生活,还孕育了北京的都城文化。她流经晋、蒙、冀、京、津五省市,连接黄土高原、内蒙古草原、北京平原及渤海,融合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其流域文化源远流长、积淀深厚、内涵丰富、精彩大气。专家学者曾总结归纳为十一大文化或九大文化。2010年,门头沟区委、区政府提炼概括为六大文化,即:人类聚落及古道交通文化;宗教信仰及民间民俗文化;古建遗存及石刻壁画文化;地质矿产及山水生态文化;河流治理及都城服务文化;古代军事及近代红色文化。
一、人类聚落及古道交通文化
近200万年以来,永定河流域一直有人类活动。1921年开始,考古工作者陆续在北京周口店、山西阳高许家窑、河北阳原泥河湾及门头沟区和王府井等地,发现众多新、旧石器时代的古人类活动遗址或遗迹,包括周口店北京人、许家窑人、泥河湾人、东胡林人等。说明永定河流域是东方人类的发源地之一,打破了东非奥杜维大峡谷“单一起源说”。
距今5000年左右,东北红山文化、中原仰韶文化、内蒙古河套地区土著文化及山东龙山文化等在永定河上游聚集,证实《史记》开篇记载的事件,即炎黄阪泉之战、炎黄与蚩尤涿鹿之战,经合符釜山达成部落联盟,实现了华夏民族第一次大统一,建立了我国最早的都城——黄帝城。尔后出现的古燕都(北京)、北魏都城平城(今大同)、辽南京、金中都、元大都、明清京城、民国初国都、新中国首都等,都在永定河流域。
永定河流域的远古先民由洞穴、游猎及采摘生活,后来发展到在河谷台地逐水定居并进行农业生产,逐渐形成聚落并发展成有组织的村落。仅门头沟区保存至今、留有历史风貌的古村落有数十个,其中就有被公布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爨底下、灵水、琉璃渠,被公布为“中国传统村落”的千军台、苇子水、燕家台、马栏、沿河城、碣石等。永定河流域还有众多具有半封闭防卫功能或驿站形成的古堡村落,如土木堡、柴沟堡等。
永定河流域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碰撞、融合之地,因行政管理及军事防御等方面的需要,建有很多古城,如代王城、宣化城、涿鹿城、怀来城、上古郡大古城、横岭城、镇边城、沿河城、斋堂城、宛平城等等,有的至今风貌犹存。
这些古都、古村、古堡、古城,见证了人类聚落及社会发展史,也融合、传承、演进了丰富多彩的文化。
人口迁移、生产生活、物资运输、军事攻防、宗教活动、文化交流等活动均离不开交通道路。永定河流域的远古先民在河谷通道上下往来迁移,踏辟出了最早的原始古道。黄帝等建都于涿鹿之阿后,为了扩张发展,开始“披山通道”,出现了最早由人工修筑的道路。随着社会发展,道路增加、拓宽、伸延,产生了修路与用路、水路与旱路、渡口与桥梁和以军用、商旅、进香为主要功能的古代交通道路体系及古道交通文化。这些古道串连了永定河流域及相邻地区的市县、城镇、乡村、军事设施、寺庙及山水旅游景区,使人流物流得以实现,社会经济得以发展,各种文化得以交流,古今文脉得以贯通。近现代,门头沟至木城涧及斋堂铁路、丰台至沙城及张家口铁路,三雁及京兰、京拉公路(109国道)、在永定河谷山峡伴行,京张铁路、京张公路、京藏公路在永定河怀来、宣化段经过,贯通了京津冀,也连接了草原丝路和21世纪海上丝路。
北京西部地区的京西古道,位于太行八陉之军都陉与莆阴陉之间。其东起北京城,走过北京西郊草原,穿越北京西山,经过怀来、涿鹿、涞水等地,在蔚县、阳原、怀安西界与晋北古道相接,在张家口与张库古道相接,在赤城、沽源与草原通道相接,在丰台卢沟桥与太行山东麓大道相接,是永定河交通文化的主要路段。在京西古道上,发生过数次影响北京、北方乃至全国社会发展进程的重要历史事件,如女真、蒙古假道攻取北京,西山地质调查等。门头沟区受地形地貌地质地理条件的影响,至今仍有北京及周边地区数量最大、功能最全的古道遗存,如纵贯东西、横连南北的古商道,西山大路丑儿岭、牛角岭、石佛岭段,玉河古道峰口庵段,庞潭古道罗睺岭东段,王平口至军响的百岩子段、十里八桥段、大寒岭段堪称经典、借用地形山险、攻防兼用的古军道,西奚古道、天津关古道,不仅连接了明朝“内三关”,而且连接了北京西北部军事防御纵深的几道防线;以寺庙及其庙会为中心、体现信仰虔诚和民俗精粹的古香道,妙峰山香道最多最经典最有名,潭戒、九龙山、百花山等香道也可圈可点。京西地区今后发展全域旅游、户外运动、徒步健身、科普教育产业,上述交通道路仍将发挥重要作用。
二、宗教信仰及民间民俗文化
寺庙宫观等建筑是宗教文化的平台和标志,永定河流域的寺庙宫观数以万计,且历史悠久、兼收并蓄、遗存众多、包容大气。佛教寺庙,大同地区的云岗石窟、华严寺、悬空寺、永安寺、应县木塔,张家口地区云泉寺,门头沟区潭柘寺、戒台寺、仰山寺、灵岳寺、白瀑寺,北京大万寿寺、大悯忠寺、广济寺、隆福寺、智化寺等;道教宫观,北京白云观、门头沟通仙观、太清观等;伊斯兰教、北京牛街清真寺、门头沟清真寺,天主教有老北京东南西北四堂、门头沟后桑峪教堂等。它们在时间跨度上,自汉唐至明清绵延两千多年;种类上覆盖佛、道、儒、俗及洋教;等级、功能上至皇家寺院,下有与百姓生产生活相关的山神、土地、龙王、马王、树王、虫王、苗王、窑神等庙,还有关帝、娘娘庙等。这些悠久、繁多、迥异或“众神一庙”的宗教文化实体,反映了永定河流域文化的多样性和发展的持续性。
从古代社火祭祀、宗庙祭祀及民间信仰中孕育诞生的庙会,在永定河流域也有十分精彩的表现。如潭柘寺的沐佛节、观佛蛇,戒台寺的演法会、耍秋坡等。最广泛的是娘娘庙会。农历四月的碧霞元君娘娘庙会,朝顶进香,北京有东西南北中五顶。京西妙峰山誉称金顶,“照远不照近”,远涉天津、河北等地,“香火甲天下”,已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此外,仅门头沟区境内就还有拦龙山、平顶山、九泉山、福龙山、百花山、香子台、青茶山等娘娘庙会。农历五月的九龙山庙会则是京西煤业与九天玄女崇拜的结合。
民间文艺和民风习俗具有古朴历史风貌及浓郁地域特色。永定河流域的民艺和民俗文化既具有流域共性又有各地特色;既有历史的沉淀和延续,又呈现出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地域各民族文化元素流布和途经的影响与痕迹;这正是永定河这个文化走廊所具有的独特气象和丰富多彩,门头沟区尤为突出。
门头沟区太平鼓、妙峰山庙会、千军台庄户幡会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太平鼓,舞太平,以鼓和舞表现人们对太平盛世的向往,旧时比较普遍,今在门城地区得到传承和发展,已参加过多次国内外盛会。妙峰山庙会集民俗文化与宗教信仰、祈福与感恩、娱神与自娱及志愿者服务文化之大成,并成为我国民俗学田野调查发祥地。千军台庄户幡会又称“天人吉祥圣会”,体现天人合一、人神同乐,聚请释道儒俗各界神灵,近20面绘有神像神名的高大幡旗,在古朴幡乐和多档花会伴行下联村走会,其幡乐有中国音乐“活化石”之称。秧歌会、五虎少林会等曾在全区普遍存在。以梆子、蹦蹦(后发展为评剧)为主的山乡戏曲在很多村都有,且各具特色。岁时节令、婚丧嫁娶、生产生活礼俗习俗以及乡音土语,更是异彩纷呈。五十八村龙王大会、祭窑神、祭河神、秋粥节、蚕丝节及永定河文化节等尤具地方特色,与蔚县等地的打树花、拜灯山等异地同辉。
三、古建遗存及石刻壁画文化
永定河流域至今存有大量的古代建筑,如寺庙、城池、民居、桥梁等,既是悠久历史的见证,又是中国建筑艺术的宝库,还是人民智慧及工匠精神的体现。存有大量的碑幢、刻石、壁画及岩画,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是研究历史的珍贵史料,都是永定河流域的重要物质文化遗产。
佛宫寺释迦塔。俗称应县木塔,在桑干河畔的山西应县县城佛宫寺内,建于辽代,总高67.13,底层直径30米,外五内四共九层,是国内外现存最古老的木结构塔式建筑,全塔用红松木,榫卯相接,无一铁钉,经历大地震后仍巍然不动,堪称奇迹。
大境门、清远楼、镇朔楼、鸡鸣驿。是北京西北门户、张家口地区的标志性建筑,高大宏伟,保持明清建筑风格。张家口为京西古道与张库古道交接处,明洪武间设置,成化间建长城,清代筑城楼,名曰大境门,额为清察哈尔都统高维岳所书“大好河山”。宣化钟楼清远楼始建于明成化间,通高24.5米,四面悬额,东为“耸峙严疆”,西为“震靖边氛”,南为“清远楼”,北为“声通天籁”。宣化鼓楼镇朔楼,始建于明正统间,通高23.4米,南面额曰“镇朔楼”,北面额曰“神京屏翰”,为清乾隆皇帝所书。怀来鸡鸣山驿站为目前全国范围内保存最大、最好的古驿城。此外,怀来镇边城、门头沟沿河城保存亦较完整。北京城内的故宫(明清紫禁城)举世无双,笔墨难述。卢沟桥畔宛平城始建于明,曰拱北,清改名曰拱极,1928年始称“宛平城”,其政治意义巨大。
卢沟桥为永定河桥梁艺术瑰宝,始建于金大定二十九年(1189)至明昌三年(1192),全长266.5米,宽7.5米,11孔,石雕护栏上有形态各异的大小石狮子500余个。元代时,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称其为“世界上最好的、独一无二的桥。”至今已历800余年,仍雄峙于永定河上。1937年7月7日在此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卢沟桥事变”。永定河流域有桥梁成千上万,以卢沟桥最为值得骄傲,代表了桥梁建筑艺术的最高水平。门头沟区目前存有古桥近百座。
大同云岗石窟是我国最大的石窟群之一,现存洞窟53个,造像5.1万余尊,始凿于北魏兴安至太和年间。《水经注· 水》记载当时“凿石开山,因岩结构,真容巨状,世法所希。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门头沟区境内的石佛村摩崖造像群在北京地区属于“罕见级”。
永定河流域的碑碣、经幢、摩崖石刻等非常丰富,涉及的内容极为广泛。仅门头沟区范围内,自南北朝时期以来的摩崖、碑刻、经幢有上千块(处)。其中,王平村大魏武定三年(545年),在北京地区可谓最早,上清水双林寺辽统和十年(992年)幢字数、内容最为丰富,石佛岭明万历六年(1578年)修路功德碑为修桥补路碑之经典,戒台寺内的御制碑最多。
永定河流域庙宇、墓室壁画极多。寺庙内绘壁画,将宗教文化与美术相结合,是中国最古老的艺术形式之一,在永定河流域十分普遍。以门头沟区为例,无论是大寺还是小庙,几乎都有壁画。仅大台地区北港沟娘娘庙正殿两侧山墙上,就绘有48幅壁画,每幅壁画就是一个故事。石景山区模式口法海寺壁画由明代工部画匠历数年所绘,名扬宇内。墓室内绘壁画,不仅是艺术,也是墓主身份的表现。宣化区下八里村的辽检校国子监祭酒兼监察御史张世卿墓,壁画达86平方米,内容丰富、颜色鲜艳。门头沟区原育新中学院内金代墓室壁画不仅展示了绘画艺术,而且证明金代时永定河畔已大量烧灰和广泛使用。岩画是古代先民记录在石头上的形象性的史书,是人类由野蛮走向文明历程的生动图解,在我国的岩画大多数是少数民族或其先民的作品。门头沟区军庄村西、永定河北岸山坡上有一座敞开式岩洞,岩壁上画满了彩绘岩画,何年代由何人所绘,迄今成谜,在永定河文化中可谓点睛之笔。
古树名木也是文化、名胜,是活着的画、凝固的诗,是生生不息的历史文化遗产。永定河流域古树名木极多,有的生长于寺院,有的生长于乡村,有的生长于田野,有的生长于墓地。据《北京郊区古树名木志》载,仅门头沟区就有一级古树名木168株,二级古树名木1072株。潭柘寺中的帝王、配王、二乔、柘树,戒台寺中的十大名松,灵水村的柏抱榆、柏抱桑等遐迩闻名。
四、地质矿产及山水生态文化
永定河中、上游是一个天然地质博物馆,或者说是一个天造地设的大型地质公园,也可以说是一部内容丰富、包罗万象的地质学教科书。近100多年来,一些中外地质科学工作者对永定河流域进行了大规模地质考察;一些高等学校的地质系、地理系师生,常常将永定河中、上游流域作为教堂或科研实习的基地。1920年,由叶良辅主笔完成的《北京西山地质志》出版。这是我国第一本地质专业志书,在国内影响颇大。有很多地学名称,是以永定河及门头沟地名命名的,如泥河湾层、青白口系(纪)、马兰黄土、马兰阶地、九龙山——香峪向斜、百花山向斜、庙庵岭——髽鬏山向斜、石景山向斜、石炭二迭纪杨家坨煤系、侏罗纪门头沟煤系、清水涧组、灰峪组、岔儿沟组、阴山沟组、窑坡组、南大岭组、髽鬏山组等等,还有火山口、褶皱山、断裂带、湖相或海相沉积等。可以说,京西地质是中国地质学的摇篮,是中国地质学家的摇篮。
复杂的地层蕴藏着丰富的矿产。永定河流域不仅有煤炭、灰岩、花岗岩等大宗矿产,还有很多稀有的矿物。仅门头沟区境内,早在元代时熊梦祥所著《析津志》中就记有“金、银、铜、铁、锡、画眉石,同出斋堂。”后经开发、勘探出还有白云岩、玄武岩、大理岩、辉长岩、硅石、紫砚石、叶蜡石、耐火黏土、坩子土、陶粒页岩、紫砂页岩、白花玉、冰洲石、青灰土、石板、大青石及锌、钼等。其中,潭柘紫砚石于明代已开采,为制砚佳品,用于皇宫;叶蜡石先用于制做石笔,烧制缸器、琉璃、耐火砖,后用于制做人造金刚石介质;对子槐山坩子土为琉璃主料,琉璃局使用并供应北京琉璃厂;石厂大青石于明代大量开采,用于皇家建筑;栗园庄、小园石板广泛用于房屋、殿宇建筑和器物之盖。
永定河流域之山水雄奇秀美,不仅是北京城的军事屏障,还是生态屏障及旅游胜地。永定河源于管涔山,上游位于太行、恒山、燕山之间,中游穿过北京西山。名山名峰众多,小五台、黄羊山,东、西灵山,百花山、黄草梁、清水尖、九龙山、妙峰山、大汉岭、思汉岭、棋盘山、笔架山、石景山,还有西山之祖髽鬏山等等,数不胜数,山上多有古刹寺庙,山间广布乡镇村庄,山下除城市、村庄外,还有众多名人墓地。自辽金以来,北京成为北方及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与永定河流域之山水,密不可分。近些年来,又被定位为生态涵养发展区。自古至今,永定河流域之山水,为北京作出了多少贡献,难以统计,怎样说亦不为过。
五、河流治理与都市服务文化
永定河水挟裹上游泥沙填起北京湾,造就北京冲积洪积平原,形成北京城的地域基础,又像乳汁一样哺育了北京及流经地区的人民。所以,永定河是北京的母亲河。
由于气候因素和人类过度开发,永定河在历史上也发生过很多次水害。流域人民在利用永定河干、支流之水为自己造福谋利的同时,也坚持不懈地与洪水作斗争,以减灾避患,这就是永定河流域水文化的内涵。永定河上的古渡口与其所联接的南北陆路大道,成为北京城原始聚落形成的决定性因素;永定河水阻碍了南北交往的畅通,迫使金王朝修建了卢沟桥,成为800多年间南来北往、进出北京城的咽喉要道;永定河的水是北京城市用水、居民用水以及灌溉郊区农田、补充北运河之水的主要水源,近百年间又成为某些新兴现代工业企业用水的主要水源。
自三国曹魏时期镇北将军刘靖父子修建戾陵堰、车箱渠开始,甚至有人说从大禹治水开始,永定河及其流域治理工程就断断续续地进行着,包括不止一次地开凿金口河。又修建兴隆坝,修建东大堤,更名“永定河”,敕封河神,治理河道,修城龙灌渠,建官厅水库、珠窝水库、落坡岭水库,修建三家店水闸和引水渠,修建大宁滞洪水库,开永定新河……,包括修建支流水库塘坝,开展植树造林、封山育林、退耕还林、沟峪治理、关停煤矿和非煤矿山等,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永定河水害降至最低,让北京生态环境改善并愈变愈好,也创造和积累了生态文化。
辽金以来,即北京上升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都城以来,永定河流域一直在发挥服务功能。包括北京大西山在内的中、上游流域,茂密的森林和山体的岩石,为北京城的宫殿、城池、王府、园林、寺庙、仓库、民宅等各种建筑,提供了大量的木材、石材、石灰、沙石、砖瓦,又为生活居住在城里的皇帝、贵族、官僚、军队、商贾、百姓提供了大量生活和祭祖所需要的木柴、木炭、煤炭,还有永定河上游的粮食等物资曾解决北京漕运不济时燃眉之急,大西山中所产的一些优质林果也曾丰富城内市场,甚至成为皇家享用的贡品。元代无名氏所绘的《卢沟运筏图》,不仅体现了永定河的水运繁忙,也折射出流域木材、物资等对北京城的贡献。门头沟牛角岭、峰口庵上的《永远免夫交界碑》,虽说是体现“盛世滋丁、永不加赋”的政策,表彰爱民官员的功德,同时也记录了大西山之中的人民在生产度日的同时,还要付出大量的力役之苦。《修桥补路碑》中“况西山一带仰赖乌金以资生理,而京师炊爨之用尤不可缺”的碑文,更说明了永定河及西山与北京城市生活的紧密关系。
乌金即煤炭。北京是全国五大无烟煤生产基地之一,也是永定河流域北京西山对北京所做最大贡献之一。至晚在辽代,京西山区已开采并使用煤炭,金代北京城里已推广燃煤的火炕,元代出现了铁制煤火炉,牛车从西山窑头载取煤炭,往来如织,开凿金口河的目的也包括运输煤炭,明清以来“京师百万之家均赖西山之煤”。尤其清代,作为“煤门”的阜成门进煤已不敷用,“水门”西直门也开始进煤了,民谚“明修庙,清修道”的修道与运煤不无关系,以至清末民初铁路、公路也相继修到了门头沟。解放战争“平津战役”期间,远在西柏坡的毛泽东也给前线指挥员发专电保护矿山。新中国成立不久,即成立京西矿区及煤炭公司、矿务局,以保障北京城用煤。自辽金以来,往北京城运送了多少煤已无从统计,仅1950年至2014年,北京矿务局产煤就达到33亿吨,其中“八大矿”时产的煤主要供应北京,京西地方煤矿向北京供煤也曾占“半壁江山”。
六、古代军事及近代红色文化
永定河及北京西山既是通道,亦是屏障,因而在军事上具有重要战略地位,誉称“百二河山”“神京右臂”。
早在三皇五帝时代,永定河流域就发生过开启华夏历史的炎黄阪泉之战和黄蚩涿鹿之战。春秋战国时期,燕、齐联军与山戎一直打到妫水河(延庆境内)流域;秦、赵、燕与胡戎战于上谷(包括今门头沟部分区域),郡治在怀来大古城,今门头沟大村、狮子沟等地均发现战国时期遗址。汉代,匈奴南侵,上谷亦是争夺之地,沿河城地区狮子沟、白羊石虎及雁翅地区淤白村均发现汉代遗址,王平地区东石古岩有汉代军事遗址,军庄一带发现汉代遗物,大汉岭、思汉岭地名与汉代有关;王霸与杜茂治飞狐道,“自代至平城三百余里,凡与匈奴、鸟桓大小数十百战。”曹魏时期,永定河出山口一带有驻军,南北朝时,今门头沟区北部筑北齐长城,王平村筑土城。唐末五代,刘仁恭隔大寒岭与契丹对峙,与后晋军打仗,并设立玉河县;辽代时,宋、辽战于高梁河,永定河流域有青白、武定等军,杨业与契丹战于雁门、新州(今涿鹿、宣化地区)。金灭辽、元灭金均有战事发生于永定河流域。元代于北京西山有垒塞之举并始设巡检司,王平口、天津岭口、青白口、白瀑口、北石阳峪口(石港口)已设,怀涿盆地在金元之际更战事频仍。及至明代,尤其是“土木堡之变”及“北京保卫战”后,次边(内长城)防线建设受到空前重视,长城、关隘建筑物至今大部保存,还发生过后金军袭扰事件,有毛立芳将军墓碑和军庄将军山将军洞。清代时,驻军仍在,也曾调往东北参加甲午战争。民国初期,军阀混战,祸及永定河流域。
抗日战争时期,永定河流域一方面是日寇侵华的重点进攻地区,另一方面,又是国民党冯玉祥部、傅作义部抗日作战的主要战场,而中共领导的八路军115师、120师就活跃在晋北、冀西北的抗日前线,英勇地抗击日寇,并建立了巩固的晋察冀抗日根据地。
门头沟区是革命老区,早在20世纪20年代,已建立中共党组织,开展反封建、反压迫、反帝国主义斗争,1932年,成立中共宛平县临时县委。1933年,成立中共宛平县委。1937年,发动人民群众,支援与日军作战的中国军队,成立地方抗日武装。1938年,成立宛平抗日民主政府。八路军115师邓华部、120师宋时轮部在斋堂会师,组成八路军第四纵队。1939年,肖克、马辉之率部在斋堂川成立冀热察挺进军,深入开展敌后游击战和创建平西抗日根据地,与侵华日军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门头沟区人民在抗日战争时期,做出了重大牺牲和贡献。
解放战争时期,伟大的平津战役就是以永定河流域为战场。在新保安消灭傅作义嫡系王牌35军;在康庄消灭第16军,在横岭北消灭104军,跟着解放张家口、天津,促成北京和平解放。
十几年来,经过永定河文化研究会的不懈努力,永定河流域文化的研究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出版了各种研究专题,研究文集一百多种。参与到了北京市乃至全国的社科类、大学的文化课选题研究。同时走上了大学讲堂。成为中国文物学会古村镇专委会、北京古都学会、北京史地民俗学会等社会团体的骨干力量。
更可喜的是在区委、区政府的帮助支持下,研究会在总结提炼永定河六大文化的基础上和北京社科院、北京联合大学等单位的专家、学者们共同研究,提出了永定河三大源头文化。即:永定河是东亚古人类起源地之一、中华文明起源地之一、北京的城市母体文化。基础理论的提出,使永定河文化研究工作上了一个台阶。
这本《永定河史话》是永定河文化研究文集中的重要选题。作者尤书英历经三年的艰辛努力,查阅了大量史料,又两走永定河全线,捧出了这本力作。这本书详细的介绍了永定河及永定河文化。展示了人与自然与河流和谐发展的风彩。这是永定河文化研究会的同志们多年努力的成果,也是尤书英同志为永定河文化研究做出的贡献。
当前,门头沟区进入了转型发展的新阶段,轻轨S1线、长安街西延、采空棚户区改造等一大批重点工程的实施,为区域发展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面对新形势、新机遇,门头沟区提出了“重点发展旅游文化休闲产业,着力打造首都西部生态涵养区”的具体思路,同时提出:“十三五时期加快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城市建设、生态涵养、民生改善及社会建设”五个方面的快速发展,努力将门头沟区建设成为宜居宜业宜游的现代化生态新区。
我们坚信,经过我们的共同努力,我们的目标一定要实现,而且一定能够实现。(本文为《永定河史话》的序)
传承好永定河文化 为区域经济发展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