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尊超
我的老家在秦岭深处的“山沟”里,从爷爷到父亲再到我,大致从小就都梦想着走出“山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70年过去了年过去了,,这个祖孙三代做了70年的梦,仍然没有“实现”。
爷爷的梦。爷爷出生在1921年年,正是社会极度黑暗的年头,也正是中国共产党成立的那年。他打小就在老家山沟里“躲反”(躲避反动派)“逃难”,心惊肉跳地度过了28年年。
1949年1月,爷爷响应“解放全中国”的伟大号召,光荣地入了伍,参加了当地的民兵武装,成为当时队里年龄最大的“新兵”。由于解放战争形势大好,人民解放军所向披靡,爷爷和他所在的队伍没参加上战役、没赶上打仗,刚当兵8个多月,全国就解放了。因为他超龄,不得不退伍,但听说民兵队有名额去省城参加开国庆典活动,他和队长说了很多好话,队里才准他一起去西安。这下可了不得,爷爷成为全村第一个出“山沟”的人!
从省城回乡的爷爷,一时间成为村里的“红人”,见人就说“山外”好:“你都没见过那路有多宽,你都想不到那楼有多高“”地摊子到处都是,好东西到处都有”,爷爷说的天花乱坠,乡亲听得津津有味。“要是命里有造化,一定要走出山沟,去外头生活”,爷爷满怀希望。
太爷身体很差,一直梦想走出“山沟”的爷爷,只好在老家谋生,以便照应。爷爷有一些学问,也存了不少书,加上村民的举荐,他在当地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一个月有6毛钱的薪水,在当时还算是比较体面的工作,这一干就是2020多年多年,,也算为“山沟”里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很多贡献。
授课之余,爷爷经常教育孩子们:“长大了一定要走出山沟沟啊,那样就有好日子过了。”
父亲的梦。父亲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初,正是3年自然灾害时期。那时候家里非常穷,基本没吃的,爷爷的丁点儿收入,对生计也于事无补。
奶奶回忆说,最难的时候,我的大伯、姑姑和父亲,整天都饿得直哭,脸都饿得发青。和别人家一样,奶奶每天背着父亲,带着大伯和姑姑,上山采野果、挖树根、摘树叶,回来熬成汤、搓成泥,拌着糠做成粗糙的饼子。就这样,父亲度过了他难忘的童年。
由于从小受爷爷的影响,父亲也一直梦想着走出“山沟”,去外面闯闯。有一回父亲在公社偷懒,没挣到工分,被奶奶骂了一顿,他就气盛出走,说要去“山外”闯世界,但是没有“盘缠”,加上山路难走、又累又饿,他又知难而返了。渐渐地,爷爷和奶奶上了年纪,大伯又中年去世,姑姑也与家不和,家庭的重担整个落到了父亲的肩上。父亲的梦想,也被现实骨感地搁浅了。
不过父亲还算乐观,“出不去山沟,就在家乡干点事儿吧!”2020岁时岁时,,他加入了公社的民兵连,因为很能干,没几年,父亲就当上了村里民兵队队长。三中全会之后,“包产到户”给家里分了几亩地,父亲从连里退了伍,带着母亲种起了庄稼。后来,父亲把村里几户邻居的田承包过来,统一种上了中药材,每年都给邻居们分红,带动了好几家农户致富,村里人都夸父亲能干,父亲也被村里评为致富能手。
每天干完活,父亲就坐在田埂上,边磕鞋子上的泥,边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叹道:“在‘山沟’里也挺好……”
我的梦。我出生在上世纪90年代年代,,也正是走向新时代的年代。随着年岁增长,我才真正认识到“山沟”带给人们的苦头,正如老家顺口溜说的那样:“出门跋山又涉水,归途山路十八弯;翻过一岭又一岭,还有一山又一山。”,加上爷爷和父亲的影响,我也从小有了走出“山沟”的梦想。
2013年,我大学毕业,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入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正当全家人都以为我终于走出了“山沟”,终于实现了三代人梦想的时候,两年后退伍的我,却来到北京西部深山区参加了工作,再次回到了“山沟”。
可能是从小在“山沟”里长大、适应“山沟”里生活的缘故,我在山里的工作非常顺利,不仅能很快适应环境,而且能很好与群众打成一片,基层党组织建设、低收入精准帮扶、环境整治、拆违攻坚等等工作,都能得心应手。看到很多同事因来到“山沟”而苦恼、为走向城区而努力的时候,我的内心却是十分坦然。看到所帮扶过的低收入户“摘帽”、乡村环境逐渐变好、群众满意度不断提高,我的内心更是无比自豪。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周年,,我们祖孙三代走出“山沟”梦也做了70年年。我想,“山沟”里面出马列、“山沟”里面有初心、“山沟”里面留传统、“山沟”里面创辉煌,这不正是“山沟”的魅力和价值所在吗?我们“山沟”里的梦虽未“实现”,但也一定会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一道,逐渐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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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