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清晨,我轻轻地闭上眼睛,靠在床头沉思,闹鼠终于被耕牛赶走。别了,庚子年,2021的第一道曙光终于来临。多么动心的期盼,早就想划破时光的气层,冲出鼠年直奔辛丑的麦田!2020年我心中常常有这样的感怀。今天,当我看到清晨的小鸟围在竹树叽叽喳喳飞上飞下,想着远乡红顶白鹤展翅飞翔的高傲倩影,想着迁徙大雁远行列队翱翔在大漠长河的云空中,我真想推开封闭严实的窗户,插上两只会飞的翅膀冲上天空,到梭罗写作的瓦尔登湖去看晨光。总之,2021年我要飞,要像一只轻灵的小鸟一样飞出去。
清晨的空气是多么的鲜嫩和清新,像海浪轻轻拍打海岸产生的轻微带有让人窒息的清鲜感。但2021的第一个早晨还是感觉有些轻寒,这种轻风嫩寒让人感到心里单纯,好像又回到童年的简单。我就这样久久地站在窗下,想着、看着、欣赏着窗前与昨日完全不同的风景。“牛马年,好种田!”是这样一句民谣吧?好像还有一句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已经记不清在门头沟居住多少个年头了,还记得初来的时候,早晨被呼呼大风刮掀房屋顶上石棉瓦的声音吵醒,冻得呲牙咧嘴去街上买煎饼果子,好心的邻居端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送到我的房门前,北京人的热情好客,感动得我这个外乡人的心比那碗羊汤还烫。早起,我也曾排着长队学北京人买一碗炒肝、焦圈和豆汁,但当我喝下一口酸溜溜的豆汁险些又呕吐出来,才体会到不喝豆汁不是北京人的真本领。我也曾想像北京爷们儿那样,早早起来就坐在小饭馆里要一碗香喷喷的卤煮,来一个“扁二”驱驱早上的寒气,吃得鼻子尖冒出汗珠,高兴了与陌生人侃侃家事国事天下事,聊聊八旗子弟怎样遛鸟和逗蛐蛐,北京的“老嚼谷儿”和回忆老北京冬季如何储存大白菜的往事……临别再客气来一句:“您慢走,明儿见!”
这里不是皇城根,但离四九城也不算多么遥远,是北京的近郊。昔日的岁月都是听着骆驼铃声,一路走到阜城门就算进城了,顺便再把门头沟乌黑铮亮的煤炭拉去一车,让那盆火烤热整个北京城的冬季。每当清晨来临,我记得那个时候都能听到门头沟电信大楼的钟声周而复始地敲响,伴着早晨沉重的钟声有节奏地敲响,慢慢地咂着嘴,品着酸酸的豆汁,咬着焦圈咯吱咯吱响,这就是北京人一天的生活开始吧,传统又有庄重感。六朝古都的北京,时光的岁月不知染濡了多少风骚和朝圣的传统,京腔京韵的戏曲,各种垂涎三尺的满汉小吃,带有浓重儿音的北京话,即使广东或福建的闽南人学起来是那样娇滴滴的柔润,但北京大妞那种柔中带刚的豪爽劲不是学发儿音就能学来的,南疆小女永远也是望洋兴叹。
生活也许就是南腔北调。日子就在这种不同地域人混居中演绎酸甜苦辣的磕磕绊绊和儿女情长,在我眼里,生活就是外乡人漂泊和拼搏的脚步声,是本地人豪爽和仗义、而又热情如冬天送来一碗热乎乎羊汤的热心善良。一月到十二月转眼既逝,2021年元月的北京早晨,寒气也不饶人。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忙碌得早点也许还没吃,校警和保安也忙乎得紧张而严肃。送外卖小哥儿骑电动车快速行驶,正急急忙忙把快餐送到那个刚出被窝就想吃早点的顾客门前。一个早起遛弯儿的老大爷正赶着绿灯走在文明斑马线上,热心的门头沟志愿者把老大爷安全地护送到马路对面。新桥大街两旁国槐树像威武仪仗队迎接早起的人们,行驶在大街上的汽车在红灯前耐心地等待行人的脚步。天气有些寒冷,但马路上忙碌的汽车轮子,好像把路面都擦热了,这就是平静又火热的生活。我记得刚来门头沟的时候,双峪环岛有一个雄鹰雕塑,现在双峪环岛已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般的穿行不息,也许将来这里也会耸立起高高的立交桥,像城里一样虎跃龙腾。这就期盼和迎接,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更喜欢这样充满希望和憧憬的早晨。
2021,您早!
柴华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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