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对你说/不要消沉 不要难过/人生如一条河/有急流 险滩 漩涡/前行的路从来曲曲折折/一帆风顺只是人们的美好寄托//朋友对你说/病痛虽整日折磨着你/家庭又不幸苦衷多多/但这又算得了什么/面对现实 莫要蹉跎/盼望重新点燃你生命那团火……”
摩挲着已泛黄的诗笺及刊登有此诗的2003年1月2日的《京煤工人》报,百感杂陈。岁月沉淀了往事,但敬重与感激却不曾走远,回甘与思念更久在心头盘桓。虽物重不过几两,但情重却无法计量,20载光阴转瞬过,数次搬家清理,却始终舍不得丢弃,非但舍不得,诗作者——原同在一单位工作的董文科师傅及老伴李荫菊的影像,更不时在眼前回放。时至今日,二老多方面予我的理解、激励与关爱,一直宝贝在我的“方寸地”,是缘分是情分,也是二老美好心田与人品的佐证。
事情还得从上世纪70年代说起,“上山下乡”大潮中,我市39万知青赴边,我也在其列。在连队里,无论男女,每人每天500块砖的任务,拉土、和泥、脱坯,把昨日干透的500砖码齐,均自己完成。许是过劳兼冷热无度,自此落下了腰痛的病根儿,不得已2000年做了手术,两根钢棍8颗钢钉支撑,活动严重受限,且一辈子不能取。令人憋气和抱憾的是,好不容易回了城,上世纪90年代末企业减人提效“一刀切”中,50岁的我下岗,极不易地托人找了个学校的活儿,仅干了一年,就因腰部手术再次没了工作。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当口家庭又生变故,无钱无房无出路的我身在流浪,心也在流浪。加之童年阴影的潜伏,很长一段时间,我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到了非搀一把不能过的境地。
董师傅老俩定是听说了我的倒霉事,于是便有了文前的诗作。当我打开“烦交吕金玲”信封的那一刻,意外、震惊、慰藉一起涌上,为二老渗透于字里行间的热心、善良与真诚,也为主笔的董师傅深厚的文字功底与才气。也就是自那一刻起,与我非亲非故的二老,开启了提振我精神包括照料我生活的美丽序章。此后,不断有电话打来,问心情、问起居、问难处,年节假日一准提前打来。聆听二老的声音成为我一项重要日常,因为亲切、有效而热盼。知我爱摆弄文字,书法功底也相当不错的董师傅还送我一幅墨宝,上书:荣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外云卷云舒。还不惧其远地受累为我送来多本《名人传记》等报刊杂志,用意甚明了,就是要让我自古人志士风骨中汲取旷达豁然的养分,早日走出“哀,莫大于心死”的阴霾,为自己后半生重新活而“潇洒走一回”。为让我补身体,董师傅还奉大姐之命送来刚炖得冒着热气的整饭盒羊肉和好茶叶,再三叮嘱:“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要看开想开。”精神食粮又物质食粮,一次两次数次开导,纵是铁人怕也被融化了,否则,就是不懂事、没良心了,您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大姐的关爱更多在生活上,因长我十来岁,心又细,很会照顾人。有些我没想到也想不到的,大姐早替我想好了。如搬家时,虑及我的腰,床低起卧费劲,特意送来几个结结实实的床托,床一下高了,也挺牢靠。只那床托分量极重,真不知大姐一路是怎么带过来的。为防我腰受凉,大姐出钱,请人为我织了两件厚实的毛衣和毛背心,并亲自上门给我穿上。那一刻,我心里酸着却也甜着。酸是因自懂事起,从没被人如此厚爱过;甜是因初次尝到了被人疼的味道,如今,这味道已与骨头长到了一起,如影入髓。更难忘前年盛夏某晚,知我正等候某医院的住院通知,二老忙不迭摸黑赶了过来,不由分说撂下一沓钱,显然,把我当成家人亲人,才会如此这般。望着董师傅拄棍离去的背影,想着大姐耳背得厉害,我特自责:何德何能,让二老这般挂念和破费?
被其好心性所吸引,我已身不由己将二老的家当成自己另一个家,确切说是心灵驿站。大事小情,口无遮拦。每每,二老总留我吃饭,也每每,我幸福地含泪下咽。临出门,大姐已为我叫好回程车。水滴石穿,春到有日。在二老不计付出与回报的照拂下,我心里的坚冰早已解冻,走入人生新一段风景,如采撷美好,不间断地投稿;主动打电话给老同学道声珍重;开春及金秋,寻些花椒芽、香椿、鲜核桃等时令山货给朋友,送人玫瑰的路上,手一直余香着。而这一切,离不开二老的言传身教,是他们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尽全力打开了我人生另一扇窗,此大恩大德,这辈子我都会谨记。重阳节至,诚祝春风二老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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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我一生的春风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