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岁末时,老年大学手工制作班就要结业了,学员们捧着自己制作的手工图案得意地欣赏着。看那一朵朵五彩缤纷的鲜花、一簇簇水草、一条条长尾金鱼、一片片翠绿的竹林,活脱脱展现在人们眼前,洋溢出春天的生机与活力。学员们兴奋的拍起照来。老师来了,望着热烈的场面,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剪纸,这些六七十岁的老玩童们孩子似的围了上去,“蝴蝶!”大家争着挑选起来。
当我手拿着蝴蝶剪纸,突然心里像过电一样,母亲剪窗花、剪蝴蝶的画面立刻浮现在我的眼前,如昨天历历在目,不禁泪眼模糊。
去年底,一生勤劳善良的小脚母亲走完了她的九十二个春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还记得每年春节前,母亲都会到村中小卖部多买些大红的纸张备着,除了请人来家写春联,就是她用来剪窗花、剪福字,还有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蝴蝶。她用勤劳编织着梦想,用双手剪出平凡岁月的美好,迎来了红火的日子。
每当春节临近,进入腊月常听到一首民谣: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推糜黍;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油儿走;三十儿擀皮儿。母亲常在此时操着她老家当地的口音念叨给我们听,让我们知道新春的脚步近了。全家人追赶着时间,做着节前的各种准备。当姐姐、姐夫们打扫房屋、糊好顶棚和窗户,家里焕然一新时,母亲就会趁着大家都在,开始她的拿手好戏——剪纸。
土炕上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浆糊、纸张、剪刀。母亲坐在桌边,姐妹们站着的、坐着的围了一圈儿。只见母亲将一张红纸剪开,熟练地左折、右折,翻过来、调过去,看得人眼花缭乱。叠好后,她左手拿着剪刀,右手捏着叠好的折纸,凝神聚力,开始她的创作。剪刀随着折纸来回转动,不一会儿,一个带着花边的大圆窗花就剪出来了,里面花花草草的,鱼、鸟、灯笼……可谓包罗万象。可我最喜欢母亲剪的蝴蝶,不同种类、不同样式的蝴蝶不知何时储存在了她的脑子里。不用费事,只对折一次,从上到下顺时针移动,三下五除二,变戏法似的便从她的手指尖飞了出来。看蝴蝶弯弯的长须柔中带刚,高傲地伸展着;上大下小的翅膀一圈一圈对称地舒展开来,似有欲飞之势;那圆圆的头、花纹的肚皮,细长的尾巴……活灵活现。姐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平铺在桌上,在背面刷上浆糊,一只只蝴蝶就这样落到了洁白的窗纸上。不多时,门窗上落满了大大小小飞舞的蝴蝶,柜子上、门框上也贴上了福字和喜字,令人目不暇接。它们为老屋增添了喜庆的色彩,也令这寒冷的冬日充满了温馨。
大红的纸张一张张变成了窗花,化成了蝴蝶、也化作吉祥的祝福,送给了邻里。红红的蝴蝶如灵动的精灵,又如春天的使者,带着吉祥、向新春报到……沐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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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门窗上的红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