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地是地地道道的小山村。村子坐落在两山之间狭窄的谷地上,一条小河,把它一分为二。上村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聚居地,下村是近些年来兴建起来的。在这之前,下村最主要的建筑物是一座老庙。老庙究竟有多大年纪,连老人们也说不清楚。它依傍着西坡根,前面就是清水河,的确是依山傍水。应该说当年选址修建时,人们是下了功夫的。
记忆中,老庙是可怕的。只要远远看到一半已经倒塌、裸露着石块和黄土的山门,那种带着久远味道的寥落破败,总让我有一种紧张感和压迫感。第一次和它正面接触,是因为那个秋天里的一场“兵荒马乱”。
那天,我和一群小伙伴们到下村乱逛。当时,老庙周围的人家还不多,许多上村的人们就东一片西一片的经营着一片片菜地。在那个年代,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肚子都是空的。我们这群孩子并非“乱逛”,最好趁菜地主人照看不到的时候,揪点啥吃,那才是目的。我们逛着晃着走到了一块儿菜地旁边,秋天的菜地正是丰盛的时节,萝卜、白菜熟的东倒西歪。中午喝了一碗能照见影子的棒碴粥的肚子咕噜噜乱叫着,鼓励着我放松了警惕朝一颗露出半截白胖身子的萝卜跑去。还没有拔出萝卜品尝它的甜美,一声愤怒的吼叫在不远处炸响。猛抬头,萝卜的主人花姨朝着这帮糟蹋她菜园的家伙们气势汹汹地跑来。真是慌不择路,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老庙坑坑洼洼的院子当中。听着外边奔逃的同伴们发出的呼朋唤友声、杂踏凌乱的脚步声,我只好硬着头皮暂时躲在这里。
环顾四周,迎面就是正殿。正殿三间,比起山门来,基本还算是保存完好,伸出来的屋檐上、门头上甚至还能看得见斑驳的彩绘。这时半敞着的大门,在夕阳的余晖里也似乎被披上了黄澄澄的光泽。这种温暖的颜色让我的内心稍稍安稳了一些。不知不觉间我慢慢踏上麻石台阶,侧身探了进去。真让人失望,这里没有我想象中高大狰狞的神像,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只是三面虽然斑驳但是却热闹的墙壁,紧紧吸引了我的目光。许许多多穿着古代衣服的人,或在云中自由飞翔,或与龙凤潇洒起舞,或手中拿着乐器灵巧弹奏,或手里持着刀剑威风凛凛。虽然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它们只是用黑色的线条粗粗勾勒,远远谈不上艺术性,但是对于当时小小的我——一个山村野孩子来说,却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头脑中仿佛有一点小小的光被点亮了,那应该是美的觉醒之光吧。
从此,我不再害怕嫌弃老庙,因为那里有一个神秘世界在吸引着我,甚至可以说,老庙的壁画给了我神启般的一束光,点亮了愚昧混沌的童年、燃起了内心深处的爱美之心。我热爱一切高尚美丽的事物,面对着一幅画、一首曲,甚至是一棵树、一株草、一块儿顽石我都会生发出热爱之情、敬畏之意。因为,它们都曾经出现在老庙斑驳的壁画中。
离家的脚步越远,心与家的距离就越近。回家乡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梦里却经常触碰到家乡的山山水水,当然还有那座老庙。梦醒时分,常常就会回忆起小时候与老庙的那段缘分。也常常会因为对它的知之甚少而遗憾不已。偶尔看到一本门头沟区地方志,在寺庙一栏中,家乡老庙赫然在列。原来被家乡人叫了那么多年的“老庙”,它的真实名字是观音堂。
改革开放40多年,家乡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家家生活富足,户户安居乐业,乡亲们再也不用为一只瓜、一棵菜而劳心劳神,孩子们再也不会为了咕咕乱叫的小肚皮去做小偷小摸的勾当。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观音堂最初的修建时间以及到底是具体哪些人修建了它。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最初修建它的那群人,必定抱着虔诚之心,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他们过上平安快乐的好日子。所受的苦难是真实的,他们的心愿是美好的。今天,他们的后代在国家好政策的引领下过上了实实在在的好日子。
老庙已经在去年由国家出资重新修缮了。因为年代久远,属于文物,它被文物部门妥善的保护了起来。真让人高兴啊,老庙与家乡人一起进入了崭新的时代!张鹰/文
- 标题导航
- 市人力社保局领导来我区调研农村劳动力就业等相关工作
- 门头沟区2020年度综合考评社会评价网上调查
- 我区生态涵养能力显著增强
- 门头沟区入选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
- 瓜草地天然瀑布进入最佳观赏季
- 市人大常委会领导来我区调研琉璃渠村保护发展情况
- 区委召开“十四五”规划建议征求意见座谈会
- 我区召开金隅琉璃文创产业园工作专题会
- 区领导调研国道109新线高速公路项目进展情况
- 门头沟消费季之迎春消费月促消费回暖
- 曹各庄路进行底层沥青铺筑施工
- 城子街道举办第五届社会组织公益汇
- 我区无障碍示范街新建29个无障碍坡道
- 永和新苑南区被评为今年市级首批垃圾分类示范小区
- 大台街道改用储能式电暖气
- 农工党北京市委来我区开展捐书活动
- 团区委开展青少年零犯罪零受害社区(村)创建工作
- 区委老干部局扎实推进节约型机关建设
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