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红学许多年,读过胡适、俞平伯、周汝昌等前辈有关红学的各种文章,读过《石头记》“甲戌本”“庚辰本”脂砚斋、畸笏叟等人的精湛批语,读过有关《红楼梦》及曹雪芹的各类研究文章,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读到一篇有关曹雪芹与门头沟的文章,虽然香山离门头沟很近,但也没有发现有关曹雪芹与门头沟的足迹。偶尔一次朋友聚会,听一个朋友说曹雪芹来过琉璃渠,感到很惊诧。朋友说,曹雪芹来琉璃渠买酒,因为过去琉璃渠有老烧锅酒。
说到曹雪芹与酒,我就有几分相信,因为曹雪芹晚年确实是嗜酒如命,常常卖画买酒,他的好友敦诚在《赠曹雪芹》一诗中写道:“满径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曹雪芹家境破落后,晚年生活极其艰辛,房子又破又旧,院子里长满了荒草,一家人天天喝稀粥,喜欢喝酒没钱买,还常常赊欠。从敦诚这两句诗中可以看出,曹雪芹即使吃不上干饭,也要赊酒喝,看来他不吃饭可以,不喝酒可能活不下去。敦敏在《赠芹圃》诗中也写道:“寻诗人去留僧舍,卖画钱来付酒家。”曹雪芹在西郊香山居住时,经常出去采药,游离山水之间,有时也在寺庙留宿,以诗会友,虽然物质生活贫寒,但精神生活十分饱满。用卖画的钱买酒,请朋友畅饮。敦敏的两句诗,把曹雪芹以诗酒为友,魏晋风流的性格都写了出来。敦诚、敦敏是曹雪芹最好的朋友,据说是曹雪芹在右翼宗学时候结识的,敦诚、敦敏出身皇室,右翼宗学是皇家子弟读书的地方。因为曹雪芹是被抄家查办的家庭,当时很多人都歧视他,他在这里干了大约三年时间,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压抑的缘故,就离开了这里。但与敦诚、敦敏的友谊一直长期保持着。曹雪芹晚年生活十分拮据,敦诚、敦敏在经济上没少资助他。曹雪芹生平资料很多都是通过敦诚、敦敏的《四松堂集》和《懋斋诗抄》里面写的有关曹雪芹诗了解到的,因为曹雪芹生平资料非常少,敦诚、敦敏的诗成了研究曹雪芹的宝贵资料。
敦诚写过一首《佩刀质酒歌》,此诗前面有题记,记录了这首诗的写作背景:“秋晓遇雪芹于槐园,风雨淋涔,朝寒袭袂。时主人未出,雪芹酒渴如狂。余因解佩刀沽酒而饮之。雪芹欢甚,作长歌以谢余,余亦作此答之。”这首诗写在一个什么背景下呢?有一年秋天的早晨,敦诚在哥哥敦敏家槐园遇见曹雪芹。是曹雪芹头天晚上从香山来到敦敏住的西便门家里,还是起大早从香山赶来?乾隆年间,交通工具主要还是靠马车,坐马车从香山到西便门至少要三、四个小时吧,当时曹雪芹贫困交加,能不能坐上马车也是未知数,也许头一天下午就从香山步行而来。晚上与敦敏痛饮,敦敏喝的不少,早上酒还未醒,曹雪芹酒量好,睡醒了早起没事干,遇见敦敏弟弟敦诚来哥哥家。正赶上那天早晨凄风冷雨,秋寒袭人,曹雪芹就想喝点酒驱驱寒,便与敦诚来到敦敏家附近的小酒馆继续畅饮,敦诚身上没带钱,就解下腰间佩带的宝刀换酒喝,曹雪芹喝高兴了,作诗赠敦诚表示感谢,敦诚也作了这首《佩刀质酒歌》唱和:
我闻贺鉴湖,不惜金龟当酒垆。
又闻阮遥集,直卸金貂作鲸吸。
嗟余本非二子狂,腰间更无黄金珰。
秋气酿寒风雨恶,满园榆柳飞苍黄。
主人未出童子睡,斝干瓮涩何可当?
相逢况是淳于辈,一石差可温枯肠。
身外长物亦何有?鸾刀昨夜磨秋霜。
且酤满眼作软饱,谁暇齐鬲分低昂。
元忠两褥何妨质?孙济缊袍须先尝。
我今此刀空作佩,岂是吕虔遗王祥?
欲耕不能买犍犊,杀贼何能临边疆?
未若一斗复一斗,令此肝胆生角芒。
曹子大笑称快哉,击石作歌声琅琅。
知君诗胆昔如铁,堪与刀颖交寒光。
我有古剑尚在匣,一条秋水苍波凉。
君才抑塞倘欲拔,不妨斫地歌王郎。
柴华林/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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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与琉璃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