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我去村南山坡上祭扫先祖,看到墓地周围漫山遍野的山桃花竞相开放,同时,也看到了哥哥的墓碑,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早逝的哥哥。山桃花开的是那么艳丽,掩藏在花下的思念是那么明了,那么清晰。
哥哥16岁考取了城里的水利发电学校,从此漂泊在外就再也没有回家定居。哥哥大我两岁,小学、中学学习都特别好,那年,全校80多名初中毕业生,只有他和一个姓邓的同学考上了能够农转非户口的中专学校。母亲高兴得把这个喜讯告诉全家的亲朋好友,父亲也付出了许多关爱之情,在哥哥四年的中专学习期间,每月都给哥哥寄去10元钱的生活费。我虽然想不起小时候母亲为哥哥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细节,但我亲眼目睹了母亲对哥哥的那种出自心底的挂念,见过父亲为哥哥上学而辛劳的身影。站在哥哥的墓前,山桃花洒落在我的身上,就像哥哥曾经扶着我的肩膀,我的眼睛湿润了……
那年,哥哥被分配到甘肃省水利勘测队。主要工作是勘测白龙江的水利发电资源,临上路的那天妈妈拉着哥哥的手说:“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妈想去看你都难。”说这话时,母亲眼里噙着泪花。那么远,究竟有多远?年少的我弄不清楚。不过,母亲对哥哥的那丝担忧和牵挂,却永远刻进了我的脑海里。从这以后,哥哥在外打拼谋生,娶妻生子,很少回家。那年父亲去世,他奔丧回到故乡,我看到他走路变得步履蹒跚,气喘吁吁。询问方知他早年在甘肃工作期间,由于不适应当地气候,得了严重的肺病。2008年,哥哥离开了人世。听到哥哥去世的噩耗,我和妹妹万分悲痛。连夜赶到他的单位——水利部天津勘探设计院家属楼。在告别仪式上,我们是哥哥离世之前未见到的最亲的亲人,哥哥的溘然长世以及咽气时的孤寂,深深的刺痛了我。
哥哥的一生很平常,他高高的个子,白白的脸庞,宽宽的额头,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从他那温和的目光中你能看到他的善良,与他交谈你会感悟到他丰富的阅历和看问题的一针见血。哥哥和我永别了,留给我无尽的思念。
哥哥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是非常重要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和哥哥一起在田野里剜野菜、找野果、撸树叶、烧蚂蚱,只是为了果腹充饥。夏天的时候,我们常到永定河里游泳,比谁游得快,比谁潜水久,比谁在激流中率先游到对岸。生产队分粮的时候,我们和妈妈一起背回潮湿的麦子或是带棒的玉米、沾泥的红薯。记得麦子分到家后,要赶紧摊开晾晒,一时间铺满了我们睡觉的土炕。有多少个夜晚,我和哥哥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同写作业、背课文,在广播喇叭下收听连播小说。放暑假,我们一起到生产队里参加劳动,积绿肥、耪白薯、锄玉米,什么农活都干,虽然只能挣到半个工分,但也可以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
童年的哥哥是我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尤其是那纯真的手足情。它永远藏在我心底最深、最温暖的地方。思念你,那个小时候陪我一起长大、用心呵护我的哥哥;思念你,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给我留下了许多快乐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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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