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
唐代著名边塞诗人王翰曾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八月,每到盛产葡萄的季节,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首诗,想起乡下姥姥家那一串串喜人的紫葡萄。
记得小时候,姥姥家的葡萄园里栽种了好几亩葡萄树苗,刚开始几年的光景里,树苗疯狂地吸收阳光和土地的营养,只长枝干,不结葡萄。等到枝干长得特别长了,姥姥就会给它们搭建一个木棍儿支架,让葡萄的枝叶顺着木棍儿向上爬。
夏去秋来,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直到有一年初秋,葡萄树受到大自然的滋养,结出了葡萄。只记得大串大串的葡萄从叶子缝里垂下来。它们晶莹透亮,像一颗颗姿色丰盈的珍珠,又圆又大,水灵灵的。这时,大人们架起了梯子,去摘葡萄。我接过还带着“白毛毛”的新鲜葡萄后,洗都没洗,迫不及待地就把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啊,真甜!葡萄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那般甜滋滋的味道使我至今难忘。
再后来,葡萄树结出来的葡萄越来越多,姥姥除了送给家人、朋友和邻居食用以外,还会拉出去售卖。葡萄多了,在农村,就免不了有那些鸟儿,雀儿来偷吃,当然也包括嘴馋的路人。
这时,姥姥和舅舅就在葡萄藤中间,取了一块自留地,搭建了一个四周通风的简易房子,为了更凉快一些,就让葡萄树顺着房子向上爬,爬满了房子的屋顶,就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天然葡萄藤,火辣辣的骄阳透过葡萄藤的枝叶洒下来斑斑点点的日光,让待在屋里的人有了几分凉爽和惬意。
在丰收季节的八月,姥姥、舅舅、姨姨们就会轮流来小房子里值班看守,顺带干农活。每到放暑假,母亲就会把我从城里接到姥姥家居住,疯狂地撒野玩耍。轮到母亲去葡萄园里看守值班时,我就会兴致盎然地带着几本书过去。
母亲在清晨时分,早早地就钻进了葡萄园里,给葡萄树除草、施肥,再剪去多余的枝叶和坏掉的残余葡萄。
而在这时,我都会躺在葡萄藤搭建的简易小房里,跷个二郎腿,享受我的读书时光。夏风习习,鸟鸣啾啾,蝉鸣蛙叫,在这样的仙境下捧书阅览,真的是再惬意,再爽快不过了。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能读到的书很少很少。记得那时候,我从同学那里借来了一本安徒生童话故事集,也是我的第一本课外读物,我视若珍宝,一页页轻轻地翻看着,一缕缕的书香扑面而来,蕴染着我幼小的心灵。
我随着故事的波澜起伏,仿佛身临其境,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色里。一会儿跟着故事里的主人公着急地等待,一会儿在险境中求生存,一会儿用羡慕的眼光欣赏公主和王子最终获得美满的幸福。我时而着急地直跺脚,时而哭泣,时而哈哈大笑,废寝忘食,惹得母亲和表弟表妹们取笑我:“小疯子,不正常!”我撇了撇嘴巴,心想:她们哪能体会得到我在书籍中阅读到的快乐呢?
随着年轮的增长,葡萄藤长得越来越壮实了,结下了丰盛的葡萄,粒粒饱满,由青绿色逐渐变成了紫罗兰色,缀满枝头,把葡萄藤压得低低的。年复一年,葡萄藤长壮实了,我也长大了,由一个刚刚识字的小豆包升为了小学高年级的大孩子,我的读书范围也广了,从图书馆里借到了很多想要看的书籍,我如饥似渴地畅游在欢快的书海里,与书里的文字共舞美好的青春岁月。
在那些年的假期里,在那个阴凉的葡萄藤下,我阅读了很多中外文学经典,随着《鲁滨逊漂流记》体验野外生存的智慧和勇气;随着《骆驼祥子》去体验老北京的一个人力车夫的辛酸故事;又随着《夏洛的网》去感悟动物之间的真诚鼓励和欣赏。
葡萄藤下的读书时光,伴随着我快乐成长,丰盈了我的内心世界。更值得一提的是,它丰盈了我心底里最难忘的童年时光!
葡萄藤下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