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医院全科医生魏治云在当地可算是个“名人”,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亲切地称他魏院长,只因他在沿河城卫生院干了一辈子,院长当了近30年。虽说退休返聘离职没离岗,大家还是这么尊敬地称呼他。魏院长幽默,微笑着和乡亲们调侃:“哪个院儿里没个‘院长’?叫我老魏就行啦!”
魏院长祖籍沿河口村,20多岁参加工作要求分到沿河城卫生院。这儿距斋堂医院15公里,距门头沟区医院90公里,交通极为不便。因为地域范围广,人口居住分散,百姓看病实在困难。许多分配到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因条件艰苦相继调走了。土生土长的魏院长深知家乡人民生活条件艰苦,求医问药更难,都走了,父老乡亲谁管?到哪儿也是干工作,为啥不服务家乡父老呢!
缘于这个朴素的想法,他在山里扎了一辈子。山里卫生院不像正规大医院科室齐全,在农村基层工作要具备十八般武艺。无论是内科、外科、儿科、妇科……魏院长都要面对,百姓有需求,不学都不行。
沿河城卫生院没有妇产科医生,他只能赶鸭子上架,边学边干——总得有人干啊!上世纪70至80年代初,他没少爬山越岭到产妇家里去接生,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都会发生,卫生条件没保障,医疗设备又简陋,两条人命,谁心里不打怵?再大的风险也得上,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面对信任依赖的求助目光,他怎能忍心拒绝?到底接生过多少婴儿,魏院长自己都记不清了,当年这些孩子如今都已成家立业为人父母。
下乡出诊是家常便饭,有时步行往返几十上百里,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除了进修学习,他从来不出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么守护着山里的乡亲。一晃就是几十年,直到霜染华发,当初的选择丝毫没有动摇过。经他手成功抢救的危重病人数不胜数,而长年累月的奔波劳累,也让魏院长的身体落下顽疾。
1984年,他到斋堂医院进修,每天骑车往返60里,推车爬上高高的楼岭满头大汗,翻过楼岭骑车一兜风,舒张的毛孔骤然受风,不由浑身打激灵,两条腿飕得冰凉。有天返家途中,被路边蹲着的两个人截住了,说家里有病人,魏院长二话没说就奔了石河村,等看完病天色已晚,电闪雷鸣眼看就要下雨。离家还有十几里,魏院长不免心急,下坡车也快,骑到林字台就出事了。路上埋设的铁管凸出地面,他来不及减速,自行车猛地一颠,巨大的惯性让他连人带车飞出去好几米,当时摔得胳膊血肉模糊、肋骨、膝盖严重挫伤,脊骨三处错位,从此留下后遗症,加上多年积劳成疾的风湿骨病,至今走路一拐一趔,遇上阴天或寒冷天气腿和肋骨还疼得冒虚汗。
上世纪90年代中期,魏院长被上级借调到妙峰山卫生院任院长,虽然他舍不得离开家乡父老,但身为共产党员必须服从组织安排。每次回家休息,家里都坐满了求医的乡亲。两年间大量的人民来信飞到区卫生局、政府文教卫生办,人们强烈要求魏院长重回沿河城。
偶然的机会,时任副区长的李慷云回乡,街上遇到抗战时期的老党员高文喜,她一把拉住区长的手说:“兄弟呀,快救救沿河的老百姓吧,这么多人有病没处看,赶紧让魏治云还回来吧!”乡亲们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在区长的协调下,魏院长很快又回来了,老百姓高兴得奔走相告。
魏院长买了摩托车、老年代步车,只要能咬牙坚持从不耽误工作。每天坐诊开方、取药、收费,输液、免费量血压、健康咨询,遇到行动不便的病人还是坚持上门服务,也快70岁的人了,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痛。老伴儿心疼他:“老魏呀,咱别干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垮了。”魏院长安慰老伴儿:“那么多病号都等着我呢,我这身体,怎么也能再坚持十年!”话说完,又一趔一拐地为乡亲们忙碌去了。
为了守护家乡百姓的平安健康,魏院长再没有晋级升迁的机会,失去了城区福利分房的资格。在山区卫生院众多院长中,他是为数不多坚守到最后的人。在一次全区卫生系统工作会上,卫生局领导充分肯定了他的工作:“魏治云同志几十年扎根深山,为山区医疗卫生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是我区最优秀的卫生院院长!”
山山岭岭有他的足迹,家家户户有他的身影,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看重乡情,尊重生命的魏院长,用自己一生的行动赢得了家乡人民的爱戴和尊敬。故事线索:刘 鑫故事采写:吕秀玉
乡情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