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诗词里看炊烟,像看穿越剧一般,看遥远而孤独的古代小村庄,自然、娴静、美好地袅袅升腾起炊烟……有水井处必有炊烟,有炊烟处必有生命和生活演绎出的种种故事亦或传奇。
元代诗人王冕的《雨后》一词,令我颇堪玩味。“雨后千山净,炊烟处处新。世情殊不足,风俗岂能淳?老棘余生意,槁花空悟春。相逢非古意,在我着乌巾。”这是一首遣词述怀的词作,词中首句写景,言简意赅地描绘出了雨后山村的美丽景色,无数绵延相连的青山如洗,僻静山村人家渐次袅娜起炊烟。干净利落,由远及近,不着一尘。接着是在发感慨,将所思所想诉诸笔端。最后点明题旨,阐明心迹;托物言志,借物抒情。窃以为,词作首句是本词的亮点,写得非常大气,不同凡响,而且动静结合,一个“净”字,和一个“新”字,即已将词作的意境推向了最高处。致使作者在后面表现平平,像是在走“下坡路”,盖因起句起点太高,后面已无力赶超,显然作者也在尽力而为,但却无力超越首句,“力尽”矣。
宋代诗人史弥宁所作的《炊烟》一诗,亦值得品味。“丝丝古柳纲罗鸦,拍拍平田鼓吹鼃。不是青烟出林杪,得知山崦有人家。”这是一首风景诗,描绘的是大山深处的风光,大山里林木茂盛,到处是葱绿和葱茏的景致,倘若不是炊烟袅袅升起,又哪里会发现山崦处会有人家居住呢?
在和炊烟有关的古诗词里,宋代诗人邵康节的《山村咏怀》,可谓是别具一格。“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它初看是一首数字诗,从“一”到“十”皆嵌入诗句里了,其实是一首生机盎然的山水画:一路行来,行至二三里开外,沿途可见有袅娜着炊烟的村庄四五个,六七座亭台,以及八九十枝花……画面极富诗意,意境深邃旷达,精彩纷呈,令人应接不暇。从而引发读者共鸣,如同身临其境,被诗中纷然涌现的美景所陶醉。这首诗虽然短小,且故意以数字入诗,但却出乎自然,衔接、承转得十分巧妙,全无刻意为之的雕琢痕迹。
“日月跳丸,光阴脱兔。登临不用深怀古。向来吹帽插花人,尽随残照西风去。 老矣征衫,飘然客路。炊烟三两人家住。欲携斗酒答秋光,山深无觅黄花处。”宋代诗人刘克庄所写的《踏莎行》一词,词作写得意气风发,一气呵成,虽然有沧桑与低落的深沉之感,但恰若自在飞花,轻盈似梦,飘逸洒脱,从容不迫,启人深思。
“疏林外、一点炊烟,渡口参差正寥廓”“茶灶炊烟野寺秋”“篷窗细雨湿炊烟”……欣赏这些炊烟的古诗词,炊烟寄寓了古人无尽的情思。古代的名家诗人更是爱把炊烟渲染、刻划与表现得淋漓尽致,将我们带入一个由文字所砌造的至真至诚至善的绝美世界。
有炊烟的地方就有爱和思念,就有漂泊和乡愁;炊烟起处是故乡,有时又不是故乡,不管是在哪,炊烟都是平淡、平静生活的代名词,和我们的生命、生活乃至命运,竟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某种联系。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处处柴门掩半边,莺啼绿树隔炊烟”——虽然炊烟早已在淡出我们的视线,渐渐退出我们的生活。但,那一缕缕代表着宁静、纯洁、轻盈和美好的炊烟,就像是老母亲放牧的牵挂的羊群,永远掌控着我们失眠与泪腺的开关,牵动着我们的思念跟乡愁的神经;甚至,在我们的身体跟灵魂深处,植入了无法言说的疼痛——直通我们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从古诗词里品赏炊烟,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周家海
古诗词里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