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有渊源,少师静室与潭柘寺也不例外。虽然,现在像一簇无名的小草,默默无闻,毫不引人注意。其实,寻根索源,把时光拉回到明初,用那时的境况来体会、欣赏这些景观,会有新的认识。
说到少师静室的历史不能不提起他的主人——姚广孝。姚广孝(1335年-1418年),原名姚天僖。他出生在富裕家庭,从小就受到了较好的教育。14岁开始研究佛学,17岁出家为僧,法名道衍,自称“逃虚子”。他曾拜元末著名道士席应真为师,学习《易经》,通晓方术、排兵布阵和用兵伐谋。他与当时的著名文学家、思想家宋濂、高启等人结为诗文好友。他博学多才,精通儒、释、道诸家经典。但是,他其貌不扬,颜值不高,空有满腹经伦,却无用武之地。
洪武十五年(1382年),已经47岁的姚广孝终于觅得机缘。这一年,朱元璋的结发妻子马皇后不幸病逝,因朱元璋笃信佛教,所以,他广寻高僧,分派给各个皇子,让高僧们在众藩王的封国里辅佐皇子,同时修寺并诵经,为马皇后超度、祈福。姚广孝受僧录司左善世季潭宗泐举荐被聘之。当明太祖朱元璋安排这批高僧与众藩王见面时,姚广孝与燕王朱棣(1360年-1424年,朱元璋第四子)四目相对,一见如故。随后与燕王来到北平。期间,姚广孝深知朱棣觊觎帝位已久,但信心不足,不敢贸然实施的心思。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病逝,皇位传给孙子朱允炆(建文帝)。姚广孝终于等到了施展抱负的机会。他想方设法帮朱棣树立信心,怂恿他尽快起兵夺取皇位。
一天,两人一起看书学习时,朱棣随口吟出“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姚广孝心有灵犀,脱口而出:“世乱民贫,王不出头谁做主。”姚广孝的意思是,民心现在不在皇帝一边,由于新皇帝正值“削藩”,打压各藩王叔叔们,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希望朱棣能当一回带头大哥、救世主,为民行道。朱棣心领神会,按计谋划,在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以“清君侧”为名举兵,“靖难”夺取了皇位。此后,姚广孝深得朱棣倚重,加封为太子少师。同时,朱棣希望他还俗,除去“道衍”法名,恢复姚姓,赐名“广孝”。为了达到目的,朱棣还专门奖励他一处大宅院和两名貌若天仙的宫女。姚广孝深谙“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也知晓“上蔡东门狡兔肥,李斯何事忘南归?功成不解谋身退,直待云阳血染衣”的历史。所以,他恳请皇帝收回君命,不愿还俗,愿意继续为僧,并向皇帝保证“一但需要,随时可效忠”。朱棣默许了他的要求,继续在庆寿寺做主持。期间,他与宗泐的法嗣,日本僧人无初德始一起谈论临济宗旨,见解甚为契合,成为好友,并称为“法侄”。
1403年,姚广孝又向皇帝提出在潭柘寺建一静室修行的意愿,得到了皇帝的许可。姚广孝的到来,带来了皇恩浩荡的恩赐,使潭柘寺走向了又一次繁荣和辉煌。少师静室正殿三间,左右寮房各一间,两掖房各两间。静室建成后,姚广孝就经常徜徉于北京与潭柘寺之间。无初和尚也时常一起结伴来游,并被这里的景色所打动,也准备在这里颐养天年。为此,经姚广孝举荐,永乐十年(1412年),明成祖谕旨:钦命无初德始任潭柘寺方丈。
盛夏时节,姚广孝漫步在小溪山谷之间,静听淙淙流水和声声虫鸣,不时还会有星星点点的细雨飞落到脸上,格外清凉,十分惬意。“早悟人生如寄尔,不计流行与坎止。只缘山水窟中人,此心未肯负山水。岩峦幛开豁耳目,岚雾翠滴濡衣襟。”通过诗句可见当时潭柘寺的优美景色和他对潭柘寺的依恋心情,从而在此建修行“静室”,也就可以理解了。寺院与静室相距1500米左右,为了方便无初与他共同赏景,一起论佛品道,后来又建了歇心亭。
歇心亭为四角攒尖式方亭,高19尺,长宽各15尺,顶上覆以青石板,内有石桌石凳,前方有两股清泉在此汇合后,向南流去。两位大师经常在青山峡谷中,静坐亭内,欣赏着深涧泉溪,临流映树,真是令人怡然自得,心圣神往。“怡神水树清襟冷,满目奇峰入夏云。微起凉风响万籁,山中莺啭奏纷纭。”这是后来,清朝康熙皇帝1702年夏日游览至此所写下的诗句。
姚广孝在潭柘寺隐居期间,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普通僧侣,但实际上他仍然是朱棣最重要的谋士与心腹,朝中的重大事和疑虑,总要找他商量,求助。一天,朱棣又突然来到潭柘寺,脸色阴沉,唉声叹气地说:“我不回北京了,与你在一起吧,这里多好呀!”“那怎么行!”少师斩钉截铁地说。“我回到紫禁城就头痛,睡不着觉,一来到这里头就不痛了,精神也饱满了。”朱棣说。姚广孝理解朱棣的心情,知道朱棣总是对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从侄儿手里夺走了江山的事耿耿于怀。他既担心失踪的建文帝有一天会带着军队打回北京,又怕自己的弟弟们仿效自己,再发动一次靖难,所以日积月累,苦思冥想,头就痛了。又因寺内外,特别是歇心亭周边的风景好,空气好,清静,所以头也不痛了,精神也好了。为此,姚广孝告诉朱棣:“这好办,我为你用些方术就好了。”后来,姚广孝就仿照潭柘寺的建筑布局和主要景观放大后移到了北京城,如紫竹院、龙潭、牌楼、白石桥、流碑亭、钟鼓楼等等,故宫的太和殿就是放大了的大雄宝殿,这也是“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的原因之一。这样,朱棣随处可以看到潭柘寺的景观,心情舒畅了,头痛自然就好了。
2005年7月,国民党副主席江丙坤携夫人到潭柘寺观光游览时,亲笔写下了“天下第一寺”后,感慨地说:“看了故宫,若不来欣赏潭柘寺真是遗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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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师静室与姚广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