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七月七日称为“七夕”,传说牛郎织女此夜在天河鹊桥相会。《牛郎织女》的故事家喻户晓,与《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哭长城》《白蛇传》,合称为我国四大民间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原本是两颗星星,夏夜朗朗,人们仰望晴空,看到一条繁星组成的光带,这便是“银河”,又称“天河”。天河两边各有一颗很亮的星星,称为“牛郎星”和“织女星”。
相传,古代天帝的孙女擅长织布,每日里为天空织彩霞。日久天长,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让她很厌烦,便私自下凡嫁给牛郎,过上人间男耕女织的生活。天帝得知大怒,命人将其捉回天宫,只允许他们每年农历七月七日相会一次。由于天河相阻,他们只能隔河相望,成千上万的喜鹊,从四面八方飞来搭成一座鹊桥,他们夫妻终能渡桥相会了。七月七,喜鹊稀,这日人们很难见到几只喜鹊,或许它们真的去搭鹊桥了。
在我们民族的文化密码中,这个神话故事一代一代流传至今,老人们乐此不疲地讲述着,这个不知讲了多少遍的故事,依然讲得津津有味,孩童们一遍遍地听着,依然听的不厌其烦。在静谧的山村,夕阳西下后,山风带来丝丝清凉,上了年纪的老汉搬把小杌子、提个马扎儿,手摇蒲扇儿,坐在院内纳凉。老婆儿们则被五六个丫头、小子围起来,听她们讲述牛郎织女的故事。晴朗的夜晚,孩童们带着好奇的愿望,带着神秘的猜测,聆听着这个古老的故事。儿时,我无数次听人讲这个故事,每次都听得聚精会神,眼睛却仰望星空,在淼淼银河中,寻找着那两颗闪光发亮的牵牛星和织女星。心里不住地想,天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喜鹊真的能为牛郎织女搭桥么……
七夕有许多诗,汉代的《故事十九首》之一:“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杜甫的《牵牛织女》:“牵牛出河西,织女处其东。万古永相望,七夕谁见同。”宋代秦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皆道出男女相思别离的人间苦乐,寄托着有情人皆成眷属的美好愿望。
牛郎织女的故事,源于人们对自然天象的崇拜,人间的喜怒哀乐被寄托于天上的星宿。于是,牵牛星和织女星被人格化了,成为一对配偶神。随着社会的进步发展,人们衰减了星辰的神性,人则成为了爱情故事的主角,七夕逐渐发展成为七夕节。然而,无论经历千百年的嬗变,故事中“离别”的内核却从未改变过,这似乎也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得以流传的重要原因。
旧时的七夕,是个热闹的节日,年轻女子们穿新衣、拜双星、并乞巧。唐人《乞巧》诗云:“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西京杂记》记载:“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七夕之夜,众女聚集,各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七孔(或五或九孔)银针,借助月光,连续穿针引线,快速而全部穿过者称为“得巧”。清人吴曼云:“穿线年年约比邻,更将余巧试针神。谁家独见龙梭影,绣出鸳鸯不度人。”便是对这一习俗的生动描述。
七夕节女性色彩的鲜明始于魏晋,每至此节,古代女性对着天空许愿,企盼织女星所具有的神性,能在她们身上得以实现。诗曰:“几多女伴拜前庭,艳说银河驾鹊翎。巧果堆盘卿负腹,年年乞巧靳双星。”元明清时期,牛郎织女的故事,不再局限于夫妇伦理的框架中,而多作为男女情爱的隐晦表达。譬如冯梦龙的《喻世明言》《醒世恒言》《警世通言》,以及凌蒙初的《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反映了明末社会思潮的变化,婚姻亦不再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禁锢,大胆追求自由的爱情。
明清时期,在京城亦有投针验巧的赛事。《燕京岁时记》记载:“京师闺阁,于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各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拙。俗谓之丢针儿。”如果针影形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即为胜者,如果针影是笔直的一条线,便是败者。古时候,无论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还是穷家之女,皆以纺织、刺绣、缝纫等针线活为重,称为女红。在老北京,男子择妻,多以“德言容工”四字予以衡量,其中的“工”即为女红活计。
在我小时的记忆里,能否熟女工就是一把衡量女人的尺子,若不会针线活儿,很难找到称心的婆家,谁愿意弄幅画挂在家里当摆设?我记得有位模样出众的姑娘,从小娇生惯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出嫁,因不会女红,终遭婆家弃之。
如今,经济发展,生活富裕,人们又开始注重普及优秀传统文化,有人称七夕为中国的“情人节”,每逢七夕节临至,商家便推出各种名目的活动,以引导人们消费。以往那些“比乞巧”“赛投针”“拜织女”等诸多活动早已不见了,七夕节被现代人赋予了更多的内涵,女子们亦不再为不会女红而愁嫁了。■李德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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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乞巧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