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句话出自《高晓松监狱生活实录:人生还有诗和远方》。后来,他又鉴于狱中生活的感悟与沉思,创作并发行了自己的新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歌词中将“诗和远方”,看成是一场充满诗意的远行,这是一种自由浪漫的情怀,所表达的意思是一种寄托和希望。
实际上,《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的歌词中,与“诗和远方”对应的正是“眼前的苟且”。一般人所谓的“苟且”,无非是在讲述现实中的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世人无论贫富各有愁肠,贫困的人们觉得生活得身心疲惫,有钱的人亦感到异常的乏累。南宋词人曰:“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人世间,人们总有或多或少,或重或轻的压力,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不称心顺意。而这些所谓单调而枯燥的生活,在现实中又总是难免不断地重复。因而,美好的生活就像诗和远方的田野,总是让人憧憬,让人期盼。
于是,一些人背起行囊,四处寻觅诗意的生活,觉得遥远未知的地方充满了诱惑力。但是,这些人尽管四处奔波往来,却总是寻觅不到那种理想的期待。其实,人们臆想的诗意生活,不过是种想象中的海市蜃楼,想象虽然美妙诱人,却似空中楼阁,听着可能让人热血沸腾,却不能用来当饭吃,生活还是应当脚踏实地回归日常的柴米油盐之中。
我是深山里出生成长的人,少年时总需要爬到几百乃至上千米高的大山上干活,甭说一天要完成活茬数量的多少,光是往返的路程,就让脆弱的人难以承受。我也曾经腰疼腿酸的大呼乏累,甚至再不愿去受这份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爬山数量的频繁,反倒越发感到爬山的轻松和愉悦。因为,走山道呀貌似艰险,其实,你只有亲自走上几遭,才知道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只有坚持爬上去,才能体会到山上无限的风光。人呀!总是这样,空手走平坦之路常感乏累,翻山越岭更是累得大汗淋漓。若背上几十斤上百斤的东西,自然感到很是吃力,此刻,哪怕是停下来歇歇脚,顿然感到幸福满满。
人生呀,该来的总会来,当去的亦会去,所以得之坦然,失之泰然,少些计较,天地皆宽。高晓松之所以能写出“人生还有诗和远方”的名句,是因他经历了一百八十余天的监狱生活体验,其母告诉他:“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如果当年他感到人生只有眼前的这点苟且,那么他的一生可能就真的完了。因而,他经历过苟且的生活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诗和远方”的含义和价值。
诗意的生活究竟在哪里?苏东坡和林语堂曾告诉人们,诗意就藏在生活的烟火气里。诗意的生活用不着千里寻觅,用不着刻意追求,因为它就藏在你的心底,是内心对不断重复而厌倦的柴米油盐里的一种感受。当你翘首以盼时,蓦然回首,诗意就在那灯火阑珊处。只要心中有诗意,幸福便无处不在,一花一木,一饭一羹,朝夕暮霭,哪里都是万水千山。在繁华喧闹的尘世间,即使浸透了人间烟火,只要安安静静地生活,一切皆可成诗,哪怕是静静地看着花草绿树,听着风声,皆能感受到诗意的美好。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无论花开花落,无论云卷云舒,无论茶烟飘渺,亦或围炉煮汤,捧茶聊饮,都蕴藏着许多玲珑细小的诗意。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大自然馈赠我们的诗意无处不在,只要我们对生活有了敬畏之心,才能感受到诗意就在心间。因此,岁月静好是片刻,一地鸡毛曰日常,唯愿此生岁月无恙,只言温暖,不语悲伤,即便世事偶有薄凉,内心亦会强大得繁华似锦。
我有一擅长诗赋亦擅于经营生活的挚友,他常说:“我喜欢在柴米油盐中寻找生活的味道,从中可发现各种诗意。”他生活的过程,其实与我们用文字创作生活殊途同归。试想,三五片鲜肉,七八根蔬菜,一勺热油,几羹调料,再加上你的静心和爱意,烹制出一道道色香味美的菜肴,全家人围桌而坐,滋咂品享,阖屋笑语欢声,此刻是多么地温馨而富有诗意。
当然,平凡生活中的诗意不仅仅局限于柴米油盐,譬如数年不见的同学、同事的聚会,大家围坐树荫下,忆忆往事,谈谈现今,说说笑料,道道幽默,凡人小事在欢声笑语中皆是文章。譬如,一夜好梦之后,睁眼看到爱人家人守在身边,儿女或孙辈到你眼前敬好问安,你心中自然流淌出甜美与惬意,这难道不是诗意吗?再如,一觉醒来,清晨的一缕阳光透窗而入,让你感到新一天的温暖与光明灿烂。打开窗户,院中绿树枝头,房顶屋檐上的喜鹊、麻雀叽叽喳喳,唱响了新一天生活的奏鸣曲。此时此刻,世界的多彩,生活的美好,你心中能不充溢着满满的诗意?
记得白岩松有篇文章,题目是《把平淡的日子往幸福那靠》。文中写道:“生活中幸福的事是百分之五,痛苦的事是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平淡的,聪明的人善于把这平淡的百分之九十转化为幸福。”此话非常有道理,能把平淡的日子往诗意那边靠,你就会觉得人生五彩斑斓,就会觉得日子活色生香。反之,甩不脱生活的阴影,就会整日沉溺于患得患失的痛苦之中。因此不能把眼前暂时的困难与苟且,当作长久的生活,应把握当下的拥有,释怀于已经失去的,或许压根儿不属于你的东西,给平淡的日子装饰一道透光闪亮的金边,心若安宁,事则顺意,生活的旷野角落,都是俯首可拾的诗意。
诗意本就在人的心里,何必去远方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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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并非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