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许多脍炙人口的乡村文学,最容易打动我的,往往是作者对自己家乡的描写。他们笔下的那些灵山秀水、质朴乡亲,很能触及我的灵魂,让我的思绪不自觉地回到儿时的家乡……
和京郊的村落一样,生我养我的故乡,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村民性情纯朴,心地善良,主业就是种地、烧灰。家乡独有的魅力总能让我难以忘怀,那洪智寺前面的大平桥,那街巷里边的鸡鸣犬吠,那母亲唤儿归家的悠长呼声,那大涧沟墙缝里的蟋蟀鸣叫,那一掰两半的香白杏,那夕阳下的袅袅炊烟,点点滴滴都在我的记忆深处。
亲不亲故乡人,儿时的家乡,人与人之间是那样的纯真,那会儿谁家有事,一个村的人都会去帮忙。比如农村盖房打地基,街坊四邻,亲朋好友都会去帮忙,而且没有任何报酬,烧上一锅水,放上一盒烟就行。谁家做饭炒菜时罐里没有盐了,去旁家要点都会给的,再比如村人借桶挑水,还桶时都会捎上一挑子水。
那时,乡村里的游商很多,尤其到冬闲时节各种小商贩都往村里跑。记得有补锅的、拉洋片的、吹糖人的,有磨剪子磨刀的、剃头理发的、卖针头线脑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引就是一堆人。那时,乡村里勤奋的人是不会闲着的,有的挎个筐去打兔草,有的背个篓去拾粪,儿童们成群结队地满村子里跑,从没有孩子丢失。
然而,最令我难忘的是儿时的那条永定河。永定河应该是有些知名度的,至少在北京地区算是条大河,上游连着官厅水库,下游直通天津卫。流经老家的这一段,看着不起眼,却是家乡最重要的记忆载体。春天的脚步近了,河水从冰封中醒来,柳树发芽,野花竞放,一派生机勃勃的迷人景象;夏天的时候,村民在河边洗着衣裳,知了在枝头快活歌唱,孩子们在水里嬉戏打闹;秋天到,生产队里收获忙,大河两岸瓜果飘香,金黄的玉米、弯腰的谷穗,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俯身掬一捧清凉的河水;冬天至,又是一番别致景象,三季的热闹转为静谧,河水顿失滔滔,河面结起厚厚的冰层,尤其是下雪后遍地银装素裹,人们在河面上踏出一条灰色小道,两岸的人自由自在地在河面上穿行。但走的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摔个仰面朝天。
那时的家乡也有变化,谁家盖新房了,哪块地不种粮食改种蔬菜了,谁家新添了个外地的小媳妇……但画面仍旧是原生态的模样,脑海里的永定河,依然是参差的垂柳,柳枝顺着微风撩拨着水面,一个孩童,悠然地坐在河边的卵石上,嘴里叼着柳笛,裤腿高卷着,河水漫过了脚腕,脚下是嬉戏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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