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峪中学高一(4)班 谢奕宁
透过车窗借着隐约的鱼肚白我窥见了凌晨时的高原,像是牛奶一样绵柔的晨露覆盖了一望无际的农田直至与天接壤。白杨集群出现,农舍三三两两在晨雾中显得空灵。窗外的景致从城市倒退着谢幕,留给乘客的是二月中旬所有人都惦念着的故乡。
天越发透亮,我的心思却复杂起来。小时候回过故乡,我记忆中的故乡可爱极了,金黄的油菜花以及大片欣欣向荣的麦田,奶奶门前堆得恨天高的草垛意味着的一季暖冬,街坊四邻小院飘洒出哀婉动人的秦腔以及胡麻油特别的异香,这时大妈一定又在厨房拉着风箱,奶奶也一定将会佝偻着背关切地给我捧上同样小油饼的金黄。
故乡尤其对于我而言更像一串碎片,只要触景就一定会被回忆淹没。
经过一天的颠簸,故乡如期而至。奶奶站在自家高大宽敞的新房子前,已在迎接我了。她拄着根小拐杖,一步两步蹭到我近前,西风吹着她鬓边花白的头发一并朝额头上翻卷,褶皱的嘴角好像在念叨着问我寒暖。话还没说完就要拉着我进了屋。
就这样,年前的几天村子就是笼罩在轰隆的炮仗声里的。记忆中这里的人们为了节省不多的钱,是很少买这么多的爆竹来“糟蹋”钱的。但是今天不同,他们像是比赛似的“噼啪”不断,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春节过后,大哥提议再次带我去庙坪山上玩儿,我求之不得。记忆中的路是松动而易随风纷飞的,这里由于常年少雨,自然不会泥泞,但只消一过车,两道车辙后面必伴随一练黄沙巾,瞬间让人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因为是给人走的,禁不住车子的碾压,所以日子久了会变得坑坑洼洼。可以说在那时道路的优劣,严重制约着经济的发展。但是今天的路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一条柏油路把我们送上了山顶。庙坪山上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据说以前在不远处有一座小窑洞,在过去困难的年景里是农民对美好生活的精神寄托。
我坐在大哥的摩托车上,不时会听到三三两两发动机的声音响在不远的村子里。这是每年年前各家青壮小伙走亲访友的日子,他们互相打着照面,骑着摩托,有的还开着汽车,他们会时不时地停下车子,抽上两支烟。关系更铁的直接跳上摩托将好友载回自家,不由分说,一番酒肉,不醉不归。西北民风纯朴自不必说,而家乡的人们则更是热情又豪爽。
我站在黄土梁上,雪后的世界变得典雅而宁静。白的田埂连着白的田埂,白杨并着白杨,光景随着我视野的开阔,心境也变得开阔。远近村庄规划有序的青砖大瓦房代替了我几年前看到的破烂的小泥屋,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公路替代了记忆中的黄土路,把一个个村子串联起来,村舍间鸡犬相闻,烘托出了这个时代山村的宁静与祥和。此时已到了做午饭的时候,各家房顶上飘起了缕缕白色的炊烟,它们袅袅上升,又飘散开去,渐渐融化在水洗过似的天空里。这里既喧闹又安静,这里的人们赶上了好政策,他们感受着多少辈先人们想都不敢想的好生活,他们是幸运的时代发展变迁的见证者。
……冷不丁地,天边惊起一个炸雷,华盖穹顶下,爆竹声鸣。王安石在《元日》中写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那已经是过去时了,眼前的情景正好相反,是爆竹声中,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家乡早已换掉了旧符,换上了崭新的桃符……指导教师 张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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