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出身于富贵之门,老爸是当朝宰相,从小锦食玉衣,过着大观园里贾宝玉一样的公子哥般的生活,游手好闲,每天诗酒斗鸡,青楼歌女,少年便倜傥风流。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好爸爸了。
他老爸有八个儿子,除过继出去一个,六个儿子都进了官场,大小都混个官职当当,只有这个小儿子晏几道不成气候,逍遥官场之外,赋诗作词整天与歌女泡在一起,红颜知己相遇不少,离情愁苦也没少抛。他从小聪明过人,七岁就能写诗文,14岁参加科考,就拿回个进士。如果他也像他兄长似的走上仕途,凭他的才气,官也肯定做的不小,没准也能像老爷子似的弄个宰相当当。但这小子天生孤傲清高,对什么官场,权势等一点都不感兴趣,一门心思整天被粉脂裙钗围着,饮酒作词,沉醉在诗酒花茶之中,享受自己风流的公子生活。他的号叫小山,他还用这个笔名自费出了一本词集,叫《小山词》。
好花总不能长开,好景也不会长在。老爷子晏殊死了以后,他就惨了,刚开始哥嫂救济。后来,自己想找份差事,自食其力。他就在颖昌许田镇谋份职,他找到老父亲提拔的部下,现在是知府的韩维,想让知府大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关照一下自己。他把自己写的诗文也献上去了,没想到韩维立马变脸,根本没有父亲在位时那种毕恭毕敬,反而板起面孔教训起他:你的才学还行,但德不足呀,赶快用你的才补你的德吧!这不是明明在损人吗?小山怎能受了这个,深刻感受社会的世态炎凉,冰霜雪剑。这时他才明白,有父亲那棵大树,才能好乘凉,如今大树倒了,树倒猢狲散。这就是社会残酷的现实。
小山有一个朋友,叫郑侠,反对王安石新法,画一张《流民图》上奏皇帝,后被治罪入狱。官兵在郑侠家搜查时,发现小山写给郑侠的一首诗《与郑介夫》,小山因这首诗受牵连,也被以讽刺“新政”、反对改革为名逮捕下狱。后来,宋神宗还是看他老爹的面子释放了他,这件事让他更看透了政治斗争的险恶。
他写给郑侠的诗是:“小白长红又满枝,筑球场外独支颐。春风自是人间客,主张繁华得几时?”大概意思是,春天里又白又红的花儿开满枝头,春天的风轻轻吹来,如是人间的客人一样,转眼就消失了。讽刺朝廷新掌权的新贵,踢球场竞技如新党旧党一样争技激烈。得势的新贵也如过客一样不会久留。这首诗政治立场很明显,是站在朋友郑侠的立场上,嘲讽新党得势嚣张,暗示新党如春风短暂,很快这股风就会过去。
小山的词写的多,在婉约派词坛占有一席之地。但他的诗写的很少,这是我读到的唯一的一首七绝。这首诗其他诗句也都很平常,唯独这句“春风自是人间客”,画龙点睛,意味深长。
实际上,不光是政治上新党旧党之争。人生也是这样,都如春风一样是短暂的过客,一切都不会久住,不会长留。远离政治的文人骚客,心很单纯,很脆弱,写下的文章或诗文,也带着一种那样纯净无知的单纯和幼稚,但就是这种单纯和幼稚,才是人类最美好和期待的温情。但愿这种人间温情和友善,不像春风过客一样消失,永久能留在人间。柴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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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也是人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