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禄
火村西南的高山上,有一个绿草如茵的台子。台畔有一块碾盘大小的石头,孤零零地卧在灌木丛旁。石面如盖,隐约可见龟壳般的纹理。盖石前沿伸出一块中细头圆,微微翘起的山石,像极了乌龟头。盖石下有四块垫脚石,前后各二,分立东西南北四角,犹如乌龟的四只脚。
相传卧石之处,原是一眼山泉,周边碧草茏葱,林木葳蕤。此泉深约二尺,长宽不足米。泉底沙石铺就,静水清澈明亮。泉池四旁,山石伸缩如砌,自然形成一方不规则的凹槽。寒风凛冽的冬日,此眼山泉温和柔暖,热气袅袅;时至酷暑,泉水则冰凉刺骨,清醇甘甜。
春暖花开之时,村人常在山上垦荒种地,夏曰炎热难耐,便来泉边饮水,在山林中纳凉。遇到干旱之年,常用泉水灌溉田亩。令人奇怪的是,无论雨水丰勤,还是干旱少雨,池泉之水不干不溢,总呈半槽之状。有人说,这眼山泉颇具灵性,似能因人而异,遇良善之人,怎么舀也舀不干;若碰到凶恶之徒,则滴水也无。因此,它常常是依性而发,随有随无。
有一年,天气久旱无雨,村子周边河水断流,井水干涸,土也龟裂。地处高山之上的这眼水泉,水量依然充足如故。人们纷纷来此汲水灌田,无论怎样淘舀,却随舀随长,丝毫不呈枯竭之像,村里人视此水为神泉。村人知感恩,常在泉边供品燃香,磕拜祷告,祈求庇佑。
村中有个恶霸财主,听说此泉神奇,便心生歹意。心想:如果将水泉占为己有,可以坐地卖水收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凭空发财!于是,他带着四个家丁和一帮打手来到泉边,对村里乡亲说:“此处是我家祖传之地,无论山林草地皆为我家所有。我这人历来宽容大度,以前,你们白白用水,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如今,天旱无雨,水贵如油,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便了。打今儿个起,无论谁再想要用水,必须按我的规定交费!”
村里人很是气愤,纷纷说:“自古以来,山场就是全村人共亨共有,你家没花分文,凭啥独占?”
财主说:“天,是我家的天,地,是我家的地,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从现在起,就得按我的规矩办,否则,甭想舀走一滴水!”
众人不服,提桶拿瓢就要取水。财主气得直跺脚:“反啦,反啦,给我打!”打手抡起棍棒,朝舀水的乡亲劈头盖脑地打去。村人愤起还击,双方打将起来。憨厚实诚的村里人,哪里斗得过这帮歹毒的打手,见惹不起,只好四散而去。一帮打手追下山去把住路口,以防村人再来滋事。
财主见人们散了,得意洋洋地来到泉边,池槽里却滴水未见。财主以为泉水渗入地下,指使家丁用铁镐铁锹往下挖。结果,挖了一人多深,仍丝毫不见水迹,四个家丁却累得瘫坐地上,呼爹喊娘地直叫唤。财主无奈,只好拎了把铁镐自己去刨。不大工夫,他大汗淋漓,累得腰酸腿疼手发麻,又把四个家丁叫到坑里继续挖。他边挖边狠狠骂道:“臭泉水,臭水坑,再不出水,老子就让你断了根脉!”
忽然,泉水从地下喷涌而出,刹那间便淹没了他们的双膝,直奔腰胸。财主和家丁立即抽身欲逃,可泉水冰凉刺骨,几个人双腿冻如冰柱。他们拼命地挣扎着,绝望地嚎叫着。财主顿生歹意,抡起胳膊将四个家丁推倒,企图踏着他们的躯体逃出水坑。可惜,他未能得逞,身子一横,倒在了四人身上,立时动弾不得。
水退了,水泉里再也没有水了,四个家丁变成了四块石头,如同乌龟的四只脚。那个财主则平趴在四块石头上,活像个王八盖子。财主伸长了脖子拼命呼救,顷刻间冻成了石头,前伸的脑袋像极了乌龟头。
后来,人们把这块状如乌龟的石头叫做“王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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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