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到影院、影厅看电影,就像随时去博物馆、公园参观游览一样,不仅不用考虑时节寒暑,而且观影环境惬意舒适,视听音效立体逼真,影片题材更是丰富多样,战争题材的、都市生活的、科幻动漫的、谍战传奇的,争奇斗艳,新片大片也是一档跟着一档。而在笔者儿时那个年代,看电影可以说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儿,一年难得看上几次。
20世纪60年代,门城镇像模像样的电影院只有东辛房剧场和门矿、城子矿礼堂,再有就是河滩少年之家、黑山露天影院。那时,老百姓看场电影跟等着过年吃炖肉、穿新衣、放鞭炮差不多,特别是孩子,平时除了在街上弹球、跳绳、丢手绢,有小人书看、听收音机的人家都不多。业余文化生活这几个字,听都没听过,所以,但凡听说哪个影院放电影,左邻右舍小伙伴就商量着搭伴儿去看。
那时候,孩子们都爱去露天影院看电影,原因是除了票价便宜,没钱买票的孩子还能趴墙头、爬树上看。那会儿,河滩、黑山露天影院都是空旷的大场地,虽然,四周是2米高的围墙,但十几岁的男孩子都能爬上去。夏天到露天影院里看电影,自然透着凉快,却免不了被蚊子小咬叮两口,赶上刮风下雨天和数九寒冬,就放不了电影。
那年月,“罗锅上山——前(钱)紧”人家的孩子,很少为看电影跟父母张嘴的,普遍是自己想辙,有的夏秋季节打点山草送到牛奶厂、有的平时捡些废铜烂铁拿到废品回收站,卖个块八毛钱装兜里,该买笔本买笔本,剩下留着看电影用。一年夏天的一天晚上,我们学校操场放映《鸡毛信》。夜幕降临后,大人、孩子们陆续来到学校门口,买了票的拿着板凳说说笑笑进了场,没钱买票的孩子三三两两在门口来回转悠,有的孩子看进不去蔫不出溜原路回去了,但多数还是不死心。忽听有个孩子喊了声:“趴墙头儿上看去。”紧跟着一帮孩子呼呼啦啦跑到围墙有豁口的地方,摸着石头的搁脚底下蹬着趴那儿看,剩下的你拉我拽的坐在墙头上,远远看着银幕画面,胆大的从墙头跳下去,哈着腰溜到里面。
那时,影院放电影都是单机,放完一盘换下一盘,中间隔一两分钟。如果,两个影院同时放一部影片,前后要相差二三十分钟,先放的影院放完一盘,电影队跑片的师傅骑着摩托送到下一个影院,影片送不到观众就得等一会儿。当年放映的电影不像如今这么多种,用现在的话讲,大多是革命战争、爱国主义教育题材的,传奇的、武打的、科幻的很少,即便某个影片中有描写青年男女爱情的片段,也不像现在表现得那么直白“辣眼”。如《地雷战》中民兵队长赵虎开始研制头发丝雷时,悄悄拽下玉兰几根头发,之后玉兰主动剪掉长发,送给赵虎用于制作头发丝雷那段,真实而且含蓄,还有影片中很多主人公表演片段和经典台词,至今让人们记忆犹新。如《平原游击队》中智勇双全的民兵队长李向阳、老侯、小郭,《小兵张嘎》里机智勇敢的罗金宝、嘎子、胖墩,《地雷战》里的“不见鬼子不挂弦”,《地道战》里的“烟是有毒的,不能放进一丝一缕”“各小组注意:你们各自为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放空枪,开火、开火、开火!”等。这些影片很多人看过不止两三遍,而且每次都看得那么神情专注,有滋有味儿。
时光如流水般,如今,我国影视制作早已步入高清、数字时代,星光熠熠、斑斓炫目的新片、大片铺天盖地,难以计数,令人目不暇接。然而,每当在电视中再次看到《平原游击队》《小兵张嘎》《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地道战》《地雷战》《宁死不屈》《列宁在十月》那些黑白影片,总会忆起儿时对露天影院的那份痴迷,对影片中一幕幕淳朴真挚、情感生动画面难以忘怀。
儿时看过的露天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