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盛夏,永定河里菖蒲葳蕤蓬勃,为永定河穿上了翠绿色的围裙,给焕然一新的永定河增添了浓郁的诗情画意。
菖蒲,村里人都叫它蒲棒草或蒲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水菖蒲长在河流、沟渠、坑塘的浅滩之中。淡黄色的花像仰天的喇叭,那颀长的叶,似宝剑形状,“沙沙沙”的剑叶挤擦间柔腻腻的水草腥气就散逸出来。它们挤满了近处水域、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连片的菖蒲,又一直蔓延向上游、下游,视野所及,到处是它们的翠色屏障。河风吹动,蒲草泛着水淋淋的绿意,波涌浪卷,分外迷人。
欢腾的永定河水养育着丰茂的蒲草,蒲草下有成群的鱼、虾遨游,蒲草花开烂漫时,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绒嘟嘟的小蜜蜂在花蕊间奔忙。
自幼在永定河边长大,小姑娘时的我,放学后常挎着篮子端着水盆,去永定河边洗衣。坐在一块大石上,脚踏两块小石,面前再安置一块洗衣石,弯腰搓洗间,简直就是被摁进了蒲草的绿漩涡。身边浅水处、湿地上甚至洗衣石的旁边,丛丛菖蒲在你面前摇曳,一抹抹鲜绿映入眼帘。“咕呱,咕呱……”此起彼伏的蛙声清脆悦耳,为永定河唱响了盛夏之歌。
喜欢这种水草,尽管它们叶子直立狭长,尖头薄刃,带着一种霸气,但我还是喜欢。其实,蒲草的叶脉平行,不仅耐压,且有柔韧性。在烈日似火的伏天,我和小伙伴们常用蒲草编织简易草帽遮阳;村里人喜欢剪来蒲草做绳索,包粽子时绑粽子,韭菜上市时绑韭菜。蒲草还被巧手的人,编成一些家常用具:帘子、扇子、草鞋、小筐、小篮……如今,有一种蒲草编织的花盆套,套在花盆上,拙朴有趣,富有乡野之味。
蒲草初萌芽时,水下那截草芽圆润饱满、肥嫩清香,剥开 一层层蒲衣,露出白嫩嫩的蒲肉,真是肥嫩清香,圆润如水。
蒲草给我记忆最深的还是蒲棒。每到夏天,永定河的蒲草抱杵而立,那才是孩子们最为喜欢的。蒲棒其实是蒲草的花穗,色棕黄、形似烛,质地初时坚硬,之后蓬松,最后柔软如鹅毛,轻轻吹口气,便如蒲公英悠悠飘起来。
女孩儿爱蒲棒,至多是折几支带回家插瓶,等它慢慢羽化,再把它一支支吹掉,吹出漫天雪的意境。男孩子是用来打仗的,熟透的蒲棒,轻轻一碰,绒毛便如炸弹般散开。他们手执蒲棒,互相朝对方的脑袋击打,蒲棒就“哗”地膨开飘飞,白花花、软绵绵的绒毛,像仙女撒花一样飘扬。
我还听奶奶说过,以前我家和村里的许多农民都很贫穷,买不起棉花,冬天就用蒲棒绒絮被褥……
往事如烟,童年的记忆已经渐行渐远。如今,焕然一新的永定河及滩上的蒲草所承载的又何止是童年的美梦?
永定河滩上的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