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得很早,剧院的灯还没有全开,大家互相照顾着,来到指定的区域就坐。渐渐的,工作人员开始忙活起来,舞台上的灯一排排的点亮,比赛主题的电子横幅也亮起来了。“来,大家注意,灯光暗,演员上,站好之后,指挥上……”彩排开始了。
我们是一支由社区老年人组成的队伍,最大年龄83岁,平均年龄72岁。今天的比赛顺序是第二个,彩排顺序与比赛顺序一致。
彩排之前,大家换好服装纷纷到舞台前合影,有的2个人对拍,有的5个人一起做动作拍,还有的招呼着彼此拍了好几张大合影。等待候场的间隙,照片“嗖嗖嗖”地传到了微信群里,照片里是她们脸上藏不住的笑容,为了舞台而涂上的红唇,笑起来更加鲜艳。
这是我们的合唱队解散之后,时隔5年重组的第一次正式演出,上一次在这个舞台上演唱还是10多年前。83岁的赵阿姨,是合唱队的新成员,换上大红的长裙,高兴地跟我说:“哎呀,以前我可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这也是我第一次化妆,这个衣服还挺好看,你帮我拍张照片,多拍几张。”彩排结束,回到座位上,老人们说笑间互相分享着照片,放大看看自己的表情,裁剪一下尺寸更加突出人物,把照片做成电子相册再配上音乐……如今的老年人早已不是被时代遗弃、被潮流甩在身后的光景了。她们尝试新鲜事物,跟随发展的脚步,刷短视频、发朋友圈、用修图软件……尽情享受着时代发展的红利。
比赛时间定在下午2点正式开始,其实我们离剧院很近,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我想着中午太热了,就建议大家不要出来太早,多休息一会儿。但是老人们都说:“早点出来吧,我们岁数大,走得慢,我们不怕热。”很多人不到1点就出发了。参与比赛的队伍都很厉害,有的在编曲上几经变化,让人眼前一亮;有的加上了复杂的乐队伴奏;有的人数很多,但声部明显;而我们只有不到20人,还都是女性演唱者,顺利完成比赛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能够有机会站上大舞台,展现社区老年人老有所乐,讴歌新时代的精神面貌就是最大的成功。
公布成绩之前,评委代表对比赛做了点评,她说:“今天的第二支队伍,应该是咱们参赛队伍中年龄最大的,无论成绩如何,她们都是最美的公主。”这句话给老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她们感觉到被重视,感觉到被关注。分数在一个一个地报出,我听到身边的老人在小声说:“不错,不错,咱们分儿挺高的,哎呀,这么大岁数了,没丢脸就挺好的。”“是啊,是啊,咱们没有体力一直排练,老师太不容易了,给咱们费心,我觉得咱们表现得不错。”
最终,我们的总分排名第六,获得了第三名。这个成绩也许在别人看来,不是第一、第二,但是,对于阿姨、奶奶们来说,这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整个队伍在那一刻沸腾了,这个词一点也没有夸张,眼见着大家的兴奋和开心,士气大增。大家都觉得很有收获:一方面努力没有白费,另一方面觉得自己人老心不老,还能有所作为。
从早晨8点忙活到下午5点,这一天的时间往返剧院4趟,老人们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提出任何的身体不适。每一次排练的体力消耗,比赛这一天的辛劳,心理和身体上的疲惫,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但是大家都坚持住了。
从合唱队的招募重组,到组织老年人重新唱歌,再到排练比赛。这个过程听起来简单,实则困难重重,时间上的分歧,活动形式上的分歧,曲目上的分歧,老师教学方式上的分歧……好在这些问题在社区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同事们的共同努力下都解决了。看到老人们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到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尽管跑了一天,但我还是不想太早睡,把群里的照片、视频还有大家的“获奖感言”都认真看了一遍,来自阿姨和奶奶们的那种幸福深深地感染着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更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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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