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相册里,40年前参加函授学习时创办的那张《山泉》报,一直充盈着久违的墨香味道。
那是40年前秋末,我和地区80多名(后增加到200多名)做工的务农的、在职不在职的朋友,走进了改革开放后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北京人文函授大学。这是一群没有机会迈进正规大学校门的人,他们工作不同、居住地不同、身份不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心愿,就是通过参加自学提升文化知识,能获取一张相关专业学历。
当年,函授教学没有线上网络学习这样的条件,学员相互之间也不认识,完全是自己捧着书本自学,总校偶尔举办的面授课通常又是在市区里,对山区学子着实不方便。是不是可以创办一个刊物,作为连通大家的桥梁呢?我突发奇想。一天,我带着这个“奇思妙想”,找到学员中的某单位书记万顺先生,向他汇报了我的想法。
万顺先生虽然是个领导,长我十岁八岁,但非常谦和,没官架子。我负责辅导站工作那两年,遇到大事小情都请教他。他很赞同我的办刊想法,说有个刊物能让大家有归属感。那您看刊物叫什么?我问他。他沉思片刻后说,就叫“山泉”吧,寓意我们学员的学习精神,犹如咱门头沟大山里的山泉奔流不息。从此,《山泉》就像呱呱坠地的婴儿,诞生在我们这个山区函授大学辅导站。
山泉,寓意丰盈,优美动感,但迎面而来的是稿源、编辑、印刷发行、经费等难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1985年7月,我拿着自己起草的几篇短文,找到区水利局工作的学员。两天后,在那位学员的帮助下,铅字打印的第一期“创刊号”送到学员手上。不曾想,恰似简报形式的“创刊号”,就像暗夜里划出的繁星,点亮了广大学员的热情,很多学员开始撰文投稿,与我书信往来。
《山泉》自然不能与正规报刊媲美,但服务学员、培养“四化”建设人才这一定位不能偏废。要让《山泉》影响范围更广,无疑要争取区委区政府、成人教育局和学员单位领导的认同。经过几期刻蜡版、铅字打印《山泉》后,我和万顺先生信心满满地走进区委、成人教育局相关领导办公室。我们的期望收获了实实在在成果,相关领导不仅支持我们社会办学,对《山泉》给予了肯定,而且愉快地为《山泉》和办学题写了刊名和题词。随后,我趁热打铁前往北京人文函大总校,周校长更是赞誉有加,当即为《山泉》题写了“山泉,有美的流溢;山泉,有虹的霞彩”诗句。相关领导题写的刊名、题词为《山泉》增添了光彩,在广大学员和学员单位产生了极大反响。
那时,我等任职辅导站、学生会和学科工作人员,平均年龄三十三、四岁,都属于兼职,没有分文报酬,组织活动也都在业余时间,但大家热情高涨,毫无怨言。大家对办学办刊存在的问题,积极建言献策。令人欣慰的是,在我们孜孜不倦感召下,区工会、矿务局职工医院、矿务局工农区、门矿、大台矿、杨坨矿、色树坟乡、师范学校、大峪二小以及驻区268医院、52802部队等单位,纷纷向我们伸出援手,有的提供资金,有的无偿提供组织活动场地、办公用品。社会和学员单位的支持帮助,让我至今不忘,心存感激。
遥想当年创办地区函授辅导站和《山泉》报的过往,着实坎坷艰难,五味杂陈,恰恰是广大学员渴求文化知识的执着精神,感动激励着我。不懂报刊编辑、排版,就找来新闻教材照着尝试,印刷厂印刷《山泉》时,像学徒工那样跟班作业。那时和学员联系,学员投寄稿子,全靠一纸书信。每期《山泉》报发行时,门城地区的由几名负责同志挨门挨户送,偏远山区和外省市学员的,归我装信封、贴邮票送邮局寄出。即便如此,大家依然初心不改,用奉献抒写着追梦情怀。
2016年,我将当年创刊、编辑发行的14期《山泉》,全部捐给了区档案馆,权作地区历史文化一段记忆。至今,每每回想起灯前月下编辑的《山泉》报,再读大家亲情书写的一篇篇文字,仍感清醇甘甜,霞彩缤纷。
2024-11-22 总第184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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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山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