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这群农家小孩就是家乡土地上的精灵,从小就和土地打交道。在上小学时,无论是放学还是放假,每天我都要和小朋友们背上挎筐、拿上镰刀,到地里割猪草或捡柴禾。说是到地里去,其实不是上山就是下沟,我们村是浅山区,紧邻永定河,趟过村东的永定河爬上山,就能爬到北京香山的顶峰。
上山下沟名曰干活劳动,其实就是到村外去撒野、去放飞。如果去了田野,那就像是进了幽谷秘境,可以和小朋友们在树林里捉迷藏,去场院里玩游戏,如果走进山洼里,不是往树上爬,就是往草丛里钻,不是捉蚂蚱,就是抓知了。要不就是摘杏、摸瓜。累了就坐在坡岗上,由近及远辨识着山下的村庄,利用有限的地理常识不着边际地想象和猜测。有的说山那边就是北京城;有的又说比北京更远的地方是天津;还有的想象力更丰富,说过了天津就是外国了,有富于想象和追梦的我们,目之所及就是整个中国。
虽然那时我们还很小,又生活在偏僻的农村,但心里却装着自己所认知的世界。至于拾了多少柴、割了多少草,那些很骨感的事,父母没有硬性的要求,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夕阳西下,黄昏将至,家家户户都要生火做饭,准备晚餐。如果是漫长的冬季,还要用柴禾烧炕取暖,这时的乡村,在晚霞的辉映下,炊烟袅袅,整个村庄就被晕染成一幅农耕文明的水墨画。这时候满头是汗、浑身是土的我们,望见村里的烟囱冒起了炊烟,便纷纷收拾好各自的劳动成果,背上还没有喜鹊窝大的柴禾往村里奔去。做好饭的母亲,等不及孩子的归来,就站在家门口扯着嗓子,用乳名呼唤各自的孩子……
在集体生产队时期,我大约12岁就开始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了。那时的小学校,麦收时期要放麦假,还要安排学生学工、学农活动。在休学放假的时间里,我们大都要在集体生产队的场院和地头度过。那时,我们并没有过高的追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命运使然,认为那冬天取暖烧炕的炊烟,不管是袅袅上升还是随风飘散,都是人间烟火。每天跟着生产队长,不是耕田种地,就是入垄除草,不是收麦碾场,就是下水插秧。当时,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学生,身单力薄、缺乏耐力,干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喊苦叫累。你要缓一缓,他要歇一歇,不然就停下手中的活跑到僻静的地方,说是要大小便,其实就是用这种消极的方式来休息,把生产队长或领工的老农气得没有办法。
几十年过去了,闭上眼睛,我仍能想起和小伙伴们站在山坡上遥望远方的情景,想起我在农村参加生产队劳动时,开荒造田、整滩垫地的劳动场景。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炊烟,一缕缕散了,故人,一茬茬走了,我怀念儿时的故乡,怀念儿时的玩伴。
2025-01-03 总第185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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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