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峪中学高三(9)班 刘梓侠
我虽然出生在海淀,但是我一两岁的时候就随父母搬到了门头沟,所以对于海淀的回忆,仅仅只有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而已。对于我而言,门头沟才是我真正的故乡。
我的父亲就是门头沟人,所以我们在门头沟住的就是父亲小时住的房子。那是一间有两个屋子的小平房,两个屋子之间还有一个小院儿,院中种着两棵香椿树和一棵石榴树。那两棵香椿树长得非常好,比屋子还高出五六米,树干一人合抱只有两手中指尖才将将碰到一起,枝杈伸到院外,仿佛就要这么延伸到天际。
一到春天,香椿成熟的季节,院里屋里飘着浓浓的椿香,微风吹过,椿香更浓,吸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椿香味儿,沁人心脾。随后的日子里,就是摘椿叶的时候了,那些伸到屋外的树枝,就由父亲借着窗台和围墙的力道窜上屋顶去摘椿叶,父亲的鞋踩在瓦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些乖乖的在院子里的树枝上的椿叶,父亲会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然后在竿头用铁丝窝一个回型钩,父亲举着竹竿,让铁钩钩上树枝,稍微吃点儿劲儿,一拽,树枝就被拽下了,我和母亲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把上面的嫩芽轻轻撅下来装进袋子里。之后用这些椿叶摊鸡蛋,用筷子夹下一小块儿放入口中,唇齿间充溢着椿香,令人回味无穷。
盛夏,不管外面的日头多么的毒辣,屋内没有空调,不开电扇,也是清清凉凉的。因为那枝繁叶茂的两棵大椿树如同两把保护伞,为自己的主人遮挡住了阳光,走到院子里,抬头望去,只见葱翠之间,露着点点光斑,叶子上仿佛也被撒上了金粉,格外耀眼。
金秋时节,石榴树上接着一个个圆溜溜的大石榴,从远处看,就像树上挂着一个个喜人的红灯笼。每次我想吃石榴时,父亲都会上树为我摘几个下来。掰开来,里面的果粒宛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圆润饱满,让人不忍心吃下去。
冬天,到了该用炉子取暖的时候了,父亲就会从外面买回来很多煤和土,然后像和泥似的,不断加水,其间用铁锹搅和,直到那堆煤、土和水的混合物变成像黑糊糊一样的东西。接着,我就看父亲拿着模具搁在一小堆黑糊糊上,用脚踩下去,提着模具走到院子的东墙边,松开手,一点一点左右转着提起来,一个蜂窝煤就完成了。我就一直站在那儿看着父亲如化腐朽为神奇一般将那一大片的黑糊糊变为东墙那一排排整齐的蜂窝煤。
我还记得,儿时的我很调皮,每天都跟着小伙伴儿到处疯跑,直到天黑才回家。有一次,我在小巷里迷路了,晚上的小巷黑漆漆地没有路灯,我害怕地大哭起来,后来怎么被找到的我忘了,只听父亲说当时他到处找我,急得差点就去报警。那时候,每一条胡同、每一条小巷、每一条街道,都留下了我和小伙伴儿的足迹,现在那欢声笑语已经成为了我永久的回忆。
但是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家附近由于马路要拓宽,所以就将那一带全拆了。我们家是那里最后一批搬走的住户。那时,看着门前的砖瓦房变成了一片废墟,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用红油漆书写在墙上的大大的“拆”字样,心中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样,感觉闷闷的,很不舒服。四年级下半学期,我们搬到了丰台,离开了那间养育了爷爷、父亲、我祖孙三代人的老房。出乎意料的是,那天走的时候我很平静,默默地不说话,我本以为自己会大哭大闹。但是直到上车的那一刻,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乖乖地跟在父母身旁。但是自从那天以后,总觉得心里的什么被硬生生地夺走了一般,空落落的。
初二那年,听父亲说当初我经常和小伙伴儿玩的那一带也要拆了,我觉得突然就被触动了心中的那根弦,一定要回去看看,父亲看我坚持要去又拗不过我,就带我去了。
循着儿时的足迹走在儿时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闭上眼,儿时和小伙伴儿玩闹的情景一一浮现于脑海,耳边回响着儿时的欢声笑语。再睁眼时,孑然一人,什么也没有了。去到老房的旧址,那里现在已是四通八达的马路,曾经的生活痕迹再也寻不到了。摇下车窗,感受着凉风拂面,惬意地闭上眼,鼻尖钻进一缕淡淡的椿香,不知怎的,心中多年的空虚被盈满了,脸上也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微笑,心情豁然好了起来。
很多的人或物就如小伙伴儿和老房一般,总有一天会淡出我们的视线,而我们也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过去。人活着,是要向前看的。所以,纵使想到他们会伤感、会怀念,但伤感过后、怀念过后,我会把他们珍藏在心中的一角,继续前进!指导教师 耿会芹
我的故乡门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