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3日,天气晴朗。天空一片湛蓝,儿乎没有一丝浮云。妙峰山脚下的涧沟村静悄悄的,没有风,浓密的灌木丛林却有枝叶在抖动,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正急匆匆地穿行在绿树掩映的山间小径之中,向山顶的娘娘庙开进。他们的服装不大整齐,有穿旧式军装的,也有学生装束的;手中的武器也是参差不齐,但每个人的左臂上,全佩戴着红蓝两色的臂章,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支队伍就是被人们称之为“红蓝箍”的国民抗日军。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沉着冷静的青年,他就是一总队总队长纪亭榭。
卢沟桥事变以后,京西出现了国民抗日军,他们以妙峰山为依托,活跃在日寇华北地区军事指挥的心脏—北平城内外。砸了德胜门的监狱,截获了日寇的军用汽车,居然把日寇的飞机打落在清河镇附近。这不能不让穷凶极恶的日寇狗急跳墙。日寇出动一个师团,配备20架飞机20辆坦克以及骑兵部队、特种部队,总计近万兵力,从温泉、门头沟分几路合围妙峰山,开始全面扫荡国民抗日军。
日本人的行动早就由北平城里的中共地下党组织通知了国民抗日军。纪总队长分析了情报,立即往妙峰山顶派出了瞭望哨,命令队伍迅速向妙峰山主峰的娘娘庙靠拢。战前的动员,简单有力,战士们摩拳擦掌。其实不需要讲什么,只要有纪总队长在身边,大家就有了主心骨,有了靠山,每个人都是斗志昂扬。
纪亭榭是东北人,虽然是学生出身,却有着运动员的体魄,两只胳膊结实有力,可以一边挟起一个人跑上几百米;他胆大心细,遇事不慌,参加部队以后,坚持带队出操,练兵、学习战术,有时连饭都在练兵场的山坡上吃。战场血与火的洗礼和平时的严格锻炼,使他行如风,坐如钟,性格直爽,疾恶如仇。他血气方刚,一遇不平事就要摸摸枪。战斗中,只要军号声一响,他就按捺不住地冲峰在前。当他成为八路军的指挥员以后,杨成武将军在给他布置任务时,总要叮咛他注意自己的指挥位置。
那一天,刚刚过了中午,十几架日寇的飞机就飞到了妙峰山的上空,纪总队长大声喊道:“注意隐蔽。”声音未落,炸弹就象雷鸣一般在山顶炸响了,山石泥土被抛向天空,落下时将隐蔽在地面的官兵们埋在了土堆里。当纪总队长从土堆里爬出来时,发现就在他的身边队伍的向导——涧沟村的邮差赵万庆倒在了血泊中,已经壮烈牺牲。怒火在战士们的心头燃烧,弹上膛,刀出鞘。这时,哨兵发现就在离他们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日寇至少一个营的兵力正在搜索前进。纪总队长一个手势,战士们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鬼子。当鬼子走近时,纪总队长怒吼一声:“打!”仇恨的子弹密集喷射,眼瞅着鬼子兵倒下去一大片。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鬼子,卧倒在地还没有清醒过来,抗日的勇士们犹如天兵天将,雪亮的大刀已经飞到了他们的眼前。
疯狂的敌机轮番轰炸,娘娘庙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枪林弹雨映射出红艳的霞光,厮杀的呼喊惊天地泣鬼神。灵与肉的拼搏,血与火的厮咬,将妙峰山搅得天昏地暗。激烈的战斗一直延续到傍晚七时,妙峰山的花草全部染成了金黄。为了防止被鬼子包围,当蜂拥而上的鬼子再一次被击溃时,纪总队长及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疾行几十里,进入了平西的深山区。抗日的大部队旋风一般走了,无影无踪。鬼子吃了大亏,尸体停放在老爷庙里,堆得满满的。这让一无所获的鬼子兵气急败坏,从娘娘庙返回时,一路打砸抢烧,就象疯狗一样。当走到妙峰山香道的北道时,遂将北道的茶棚也付之一炬。
纪总队长率领的部队,后来驻扎在东西斋堂一带,成为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的第五支队。平西的很多贫苦民众参加了这支部队,就连出家的一位僧人,也脱下了袈裟,穿上了军装。这位看破红尘的僧人在战斗中冲锋在前,视死如归。当他在浓烈的战火中安祥地闭上眼睛时,纪亭榭队长动情地为他亲笔书写了挽联:“出僧门,入红门,抗日救国是英雄;离佛堂,上沙场,为国捐躯真烈士。”
纪总队长爱憎分明,浑身是胆,很快就成了杨成武将军麾下一员骁勇的战将。杨成武上将在撰写平西战斗回忆中,用了很长的篇幅介绍纪亭榭,字里行间无不渗透着对这位爱将的深厚情谊。新中国成立以后,身经百战的纪亭榭被授予少将军衔。
档案史志局/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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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纪亭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