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
古往今来,写桃花的诗词不知凡几,但最喜欢的还是《诗经·桃夭》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既写出了桃花的勃勃生机,也写出了桃花的妖娆妩媚,读来总能够让人感到“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气息纷至沓来。
对于流传甚广的崔护所作《题都城南庄》,倒反而有些喜欢不起来的样子。“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总让人觉得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有一抹浅浅的轻愁。春天,本该万物复苏,孕育希望,充满生机,怎就生了不知“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般的烦恼?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充满了对春之悄然来临的喜悦与桃花始盛开的欢欣,读之飘飘欲然,令人不禁生出“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的无限向往。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杜甫的这一问,尚不知让多少爱花之人纠结其中?“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又不知醉倒了多少赏花之人?在深红浅红中徘徊,在似开未开中徜徉,这或许也是一种爱花之态,抑或惜花之姿?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一提起桃花,总让人想起海子的那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海子诗中所写的“花开”必定是“桃花开”。无甚凭据,亦无甚缘由,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固执。
春日暖阳中,偶尔翻阅海子的诗集,一下子便翻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每每读这首诗,特别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句时,我便总会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不知缘由。喜时读来,只觉得它充满盎然的生机,无限的美丽;悲时读来,只觉得它饱含可望而不可及的痛楚,希望幸福但又惧怕留不住幸福的悲伤。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个人面朝大海,遥望对面的春暖花开,却脚下无路可达,生生将心中的那一点点微薄的希望分分秒割裂成了绝望,内心的痛楚无法形容,内心的失落无法比喻,唯有从此岸到彼岸的遥望,终将那一道年轻的孤影凝结成了半缕永恒的残阳。
“面朝大海”——希望在彼岸,绝望在此岸;“春暖花开”——希望在彼岸,我在此岸。在绝望中的希望,在希望中的绝望,不知道海子在写这句诗时是如何的心境,但那种希望在彼,绝望在此的遥不可及,总会让人泪流不止,短短的八个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八个常用字,却生生无来由的将人的泪勾了出来,不知情从何处起,一泪而满襟。
“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乘着春风,踏着斜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从明天起,不再只看一树桃花开,“也无风雨也无晴”,/我有一个梦想,不负遇见,不负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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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桃花始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