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禄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诗一般的风景、诗一般的风情,描绘出内蒙古大草原特有的的壮美。然而,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那悠扬的马头琴声。它,永远伴随着草原歌唱,永远吐露着牧人的心声。它,是一种蒙古族独特独有的弓拉弦鸣乐器,由共鸣箱、琴头、琴杆、弦轴、琴马、琴弦和琴弓组成;琴头呈方柱形,顶端向前弯曲,造型呈雕刻精细的奔马或立马的马头;拉奏时,用马尾弓摩擦马尾弦,发出的声音甘美、浑厚、悠扬、动听。马头琴,是那飘动在内蒙古高原的一件绚丽的舞裙,是游牧文化项链上一颗耀眼的明珠。
人们踏入内蒙古广袤草原的瞬间,立刻“掉”进了一个歌舞的王国。从接风宴到饯行酒,明快而忧伤的蒙古民歌,成为当地热情好客的象征。端起银杯,畅怀而饮,耳听歌声,目观舞蹈,那不仅是一种惬意,更是一种忘情。
我在内蒙古度过了年余的时光,走过了不少地方,从西部的阿拉善至东部的满州里,纵横千里的草原,无处不缭绕着马头琴悠扬的琴声;无处不燃烧着大草原火样的热情。这里是一个音乐的民族,是一个歌舞的海洋,蒙古人的一生是由多彩的歌编织而成的。无论是锡林郭勒还是乌兰察布,无论是呼伦贝尔还是科尔沁,无垠的草原荡漾着无际的歌声。不管是热情豪放的《敬酒歌》,还是歌颂民族英雄的叙事民歌《嘎达梅林》;不管是爱情绝唱的《达那巴拉》,还是广为传唱的《敖包相会》和感叹人生的《大雁》,都伴随着马头琴的悠扬唱出大草原的旋律;纵是茫茫荒漠,静静的河流,亦能唱出苍凉与悲壮!
《蒙古马之歌》是内蒙古草原上广为传唱的一首民歌,歌词大意是:“护着负伤的主人,绝不让敌人靠近。望着牺牲的主人,两眼泪雨倾盆。仁慈的蒙古马哟,英雄的蒙古马哟!”歌中生动地表达了马与主人的感情,描写了在战场上,马誓死护主的悲壮情景。然而,马头琴的传说则是叙述了主人如何怀念马的故事。在草原,马既是生产资料,又是生活资料。祖祖辈辈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族游牧、狩猎、贸易、征战,处处离不开马,对马有着特殊的感情。相传很早以前,科尔沁草原上有个爱唱歌的人名叫苏和,养了一匹心爱的小白马,白马长大后却被王爷夺去。白马思主,摔伤王爷挣缰而逃,不幸身中毒箭,死于主人身边。苏和伤心欲绝,日夜守在白马尸旁不忍离开,梦中听到白马嘶鸣。他想留住这个声音,以寄托对白马的思念,便用其腿骨做琴杆、用头骨做琴箱、用马皮做琴面、用马尾做琴弦、用套马杆做琴弓,并按照白马的模样,雕刻了一个马头,做成了一支马头琴。苏和拉起琴,用哀怨、愤怒,诉说蒙古族人民的苦难生活和对王爷牧主的仇恨,。从此,草原上有了经久不衰的马头琴声。这琴声如诉如泣,表达了人们对马的怀念;这琴声如万马奔腾,表达了蒙古族人民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素有“马背民族”之称的蒙古民族,一向有崇马爱马的习俗,无论是那达慕、还是祭敖包,赛马都成为不可或缺的项目。牧人爱马更赞马,《赞马词》,就是他们崇赞马的重要体现。真挚动情的歌词,伴着优美的蒙古长调旋律,采用夸张、比喻的艺术手法,从头到尾地把马赞颂一遍,对马的描述达到了惟妙惟肖的程度;把崇马爱马的心理表述得淋漓尽致。在草原上,赞颂马的民歌不计其数,歌词中或颂赞马的功绩、或描绘马的形态、或夸赞马的气度、更多的则是感谢马的恩德。这些赞颂马的民歌,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方位地界,几乎人人皆会、个个能唱。
广袤的草原,宽广的地域,有歌声就有琴声。那是马头琴呜咽出来的哀婉悠扬,是马头琴奔放出来的波澜壮阔!一弓马尾,穿梭在动情的怀里,万马奔腾在掌心。它的嘶鸣与低吟,欢呼或高唱,都是自由畅想的主题。在无垠如海的草原上,挥马驰骋是潇洒,信马由缰是浪墁,马头琴陪伴着长调牧歌,从远古唱到今天,仍没有走到草原尽头;在岁月漫长的迁徙中,在马头琴悠扬的琴声里,永远没有结尾的英雄史诗。无论欢乐还是痛苦,无论雪雨风暴还是阳光撒满的憧憬,都会被马头琴悠扬得闪亮生辉!
20世纪50年代以来,在传统制琴的基础上,经研究改革,传承并丰富了马头琴族乐器系列。不但在音色上仍保持了“柔和、淳美、深沉、浑厚”等浓郁的草原特色,而且可独奏、合奏、伴奏,成为我国民族乐队中的重要拉弦乐器。不但在全国诸多地区流行,而且受到国外一些国家的青睐。马头琴,悠扬的马头琴,永远的马头琴声,飘过草原、飘过九州、飘过大洋、飘进世界各地的艺术殿堂!马头琴嘶鸣如诉,我心头潮湿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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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马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