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气慢慢转暖,然而每年清明节前后的气温似乎都在迎合着人们追思故人的情绪,总会有些风、有些雨、有些清凉。
今年的清明节,是舅舅去“那边”以后的第一个清明节。2019年1月1日元旦,就在人们庆贺新年的到来,欢欣鼓舞地立下新年目标的时候,舅舅却再也抵不过病痛的折磨,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记忆里,舅舅是一名很帅的厨师,脱离了人们对厨师的固有印象——胖。舅舅不但不胖,身材还不错,高挑的个子,精湛的厨艺,小时候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东西,在不流行“下馆子”的年代,我们的口福都来自于这位自家的“厨子”。
舅舅在大部分时候不善言谈,所以这大概也成了他病灶的症结所在。经历了时代大潮的洗礼,有的人可以在洪流中屹立不倒并寻找到更好的出路或者即便“残喘”于生活也还是能生存;而有的人随波逐流之后去了“下游”,最终在终点被推出了社会之外。很遗憾,舅舅就是后者,经历了下岗的冲击,他的事业归零,家庭生活也遇到了一些难以与外人道的问题。情场和职场的双重打击,让他自此一蹶不振。慢慢的,他的生活越来越脱离家人和朋友,孤独和偏激主导了他后来的日子。心情上的落差,让舅舅的身体也凸显出问题。这10年来,反反复复的进医院,一阵一阵的失去意识,抢救之后捡回一条命。人的精气神真的是有限的,卧床3年之后,舅舅终究还是没有抗争过病魔,最终离开了。但或许对于他来说,离开也是一种幸福吧,再也不用在病床上祈求多一个明天,再也不用回忆曾经的那些不愉快。只是,留下的人才是痛苦的。姥姥年近80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妹妹是独生女,休了长假,在悲痛中还要料理舅舅后事;剩下的亲人,虽说是能帮忙的都出力,但是亲近关系中情感的缺失没有人能替代。妹妹说,连续几次梦到舅舅在荒芜中求救,在寒风中说“冷”。我想,这不是迷信,也不是什么鬼魅,这是妹妹对舅舅深深的惦念,还有不能陪伴的遗憾。
人的一生很短暂,坚强的人会觉得经历坎坷是对平淡的丰富;脆弱的人会觉得困难是生活的绊脚石。人的一生很漫长,坚强的人喜欢迎接挑战,战胜挑战,若是白发苍苍,回忆起曾经的“莽撞”也会欣慰;脆弱的人喜欢抱怨苦难,屈服于苦难,即便“苟活”,也是度日如年。舅舅的一生,短暂又漫长。短暂的是年少时的简单,漫长的是生活的折磨;短暂的是曾经的快乐,漫长的是情感的失落。
每当人们说起故去的人,总会说愿天堂如何如何。世人所谓的天堂,是一个充满美好、和平、温暖的地方,上帝平等的爱每一个人。我想,舅舅会去天堂,因为他不曾与人交恶,他善良、真诚、淳朴;我想,舅舅会去天堂,因为他没有愤恨这个世界,他只是独自承受;我想,舅舅会去天堂,因为我梦到他告诉我,天堂的彩虹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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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愿天堂的彩虹伴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