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竹笋在我们当地那边叫“山竹”,跟水果山竹同音,但意思完全不一样。小时候,能吃到的菜比较少,所以野生的“菜”需要自己去摘,山竹笋就是其中一种鲜美的菜,可腌、可炖、可炒,如果一次吃不完,还可以晾晒成竹笋干,过年时候拿来炖肉。
山竹一般枝丫长的纵横交错,而且有很大、很坚硬的刺,没人能徒手去挖到山竹笋,如果没有厚衣、厚裤、厚鞋,很容易就会被刺扎到。但是小时候穷,基本不具备这些厚的装备,所以挨扎是十有八九的事,有时候会划破皮或衣服,有时候会流血,甚至刺扎到后不小心折在肉里,极其痛苦。所以,每次挖山竹笋,都得小心翼翼,一点点爬,钻进靠近山竹根部的地方挖。
竹笋一般都是在下雨过后长得快,也就是所谓的“雨后春笋”。所以,很多村里人都是趁着雨后就去挖竹笋,有的带着长长的铁钩子去钩,有的是拿着长柄的刀去钩。山竹笋一般长得比较深,所以还是用长钩子比较方便一些。等把竹笋钩出来后,再用小镰刀或者小刀把竹笋外壳剥掉,只留鲜嫩的笋芯,然后装包里或者用绳子绑起来。
山竹笋一般都是长在荒山野岭,或者田地两边,有时候去钩竹笋的时候经常遇到蛇、蜈蚣之类的,也是需要小心翼翼,或者用棍子“打草惊蛇”,遇见坟头还得绕着走,或者大声叫几声自我壮胆。有一次,当我正在钩竹笋的时候,猛然抬头一看,一条竹叶青蛇正在我头顶盘着,颜色跟树叶一样,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还在“嘶嘶”地吐出信子,吓了我一大跳,幸好它没掉下来,我立马捡起钩子、袋子等随身物品,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有一次,也不记得几岁,反正还是小的时候,去一个叫“江岔岭”的地方挖野竹笋。那个地方是因为小溪流入大河的入口处,所以村里人都叫“江岔”。骑自行车去附近连队或者拉着牛车的时候,都得路过那个地方,如果河水暴涨就过不去了。那个江岔岭是周边最高峰,坡陡林密,很少有人上去,山上有很多山竹笋。那次,也不知哪来的胆量,我一个小孩爬上去挖竹笋了,可能是当天山下小溪边的山竹笋都被人刚刚挖过,自己一无所获吧,所以就想着爬那座大山去挖竹笋。当天也是比较幸运,挖到了一根很粗壮的竹笋,几乎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因为那根竹笋长得比较高大,也是费了半天劲才把竹笋钩了下来,加上其他小竹笋,等全部剥皮去壳,把小包装满后,我就心满意足地下山了。在下山的路上,自己一直有些后怕,想想如果有一条大蟒蛇在这缠住我,那就完蛋了,而且这深山老林的,谁也找不着,家里人也不知我去哪儿挖竹笋了,越想越害怕,自那以后,就再也不敢独自爬那座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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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0 总第185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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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山竹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