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和从京城来访的表弟在村里闲逛,刚走到曹家台,看到大街上搭起了长长的席棚,足有二三十米长。我的表弟第一次在街上见到这种情景,被这热闹的场面所吸引,可却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我们放慢了脚步,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到街旁几口大锅冒着热气,很多人簇拥在那里正在择菜、洗菜、刷盘、洗碗,有的在烧火,有的炸豆腐,男男女女一大群好不热闹。所有的人都忙碌着、张罗着,来来去去拿东西、取东西,切菜、切肉,这是干什么呀?我的表弟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跑到大街上来做菜办宴,并且铺开这么大的场面。我告诉他,村里没有大的公共房间,村民家里地方窄小,所以便把宴席摆到大街上来做。场面当然大得很,宴席以荤为主,凉菜、热菜十几道呢!一般开席的时候,先上四个凉菜,然后是鱼香肉丝、糖醋排骨、宫保鸡丁等热菜,接下来是四喜丸子、东坡肘子、油焖大虾、清蒸鲈鱼、炒菇笋、白米饭、牛肉羹等等一应俱全。
将近中午,一阵鞭炮过后这家的喜宴正式开始了,大约10来个桌面都坐满了人,食客就是家住附近的街坊和邻居,也有的是远道而来的亲戚,更多的是帮忙照应的朋友和同事,虽然天气寒冷,他们在街边上吃起宴席来,个个神采飞扬,笑语喧天,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极尽人情之欢。上菜的环节无疑是最让人躁动的,手脚轻快的中年妇女,手拿托盘,在席间来回穿梭,吆喝声中把热腾腾、香喷喷的各种菜肴送到桌上。期间,吃的吃,喝的喝,流水的席面,川流的车辆以及行走的村民互不相扰,似乎是一件极自然的事儿。那天,正值寒潮来袭,气温骤降,冰冷的天气对宴席上的人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在他们身上,人间的温情已经消融了冬天的寒冷,因而纵然置身寒风之中,却浑然不觉。
乡村宴席是村民们交流互动的一个平台,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说农事、讲趣闻、唠家常、谈往事,很是热闹。改革开放以后,农民生活越来越好,很多家庭儿女婚嫁、办满月或办丧事都把宴席摆到大街上,这在京西农村已是一种普遍的现象。这些年,京郊一带还出现了专门操办饮食一条龙的服务性组织,他们备有炊具厨师、食材调料、各种棚席、桌椅板凳等。谁家办宴席,一个电话立马就到,事后按照约定菜谱付款即可,一般每桌单价要比大饭店便宜一半还多,这种街面上的一条龙宴席,可以说是京西的地方特色,也是京西地域习俗一种体现吧。
我们慢慢地走过,而他们依旧在热闹着……
乡村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