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素昧平生,当他们第一次相见,他在岸上,他在水里。他在夏夜的河边悠然地散步,享受生活的美好。可他却不留恋美好的生活,冲动地投入死神的怀抱。夜幕下的永定河边,四周静悄悄,生与死只在一念之差,一步之遥。
暑气正盛的2014年八月,都夜里11点多了,吕长顺还在公路边溜达,路边的河湾里铺满了大大的荷叶,托举着灯盏一般亭亭玉立的荷花。他平时爱好钓鱼,顺便看看河里的鱼,也喜欢观赏夜色里的荷花。突然,猛听得上游“咕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河里,他以为是条大鱼跃出水面,连忙跑到发出声响的岸边,瞪大双眼在水面搜索,这一看却不得了,夜色里眼前的情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河里漂浮着一个人,四肢展开,头却扎在水里一动不动。吕长顺心想不好,有人寻了短见!
危急时刻,容不得多想,救人要紧!吕长顺一个箭步翻过栏杆,来不及脱掉衣服就“扑通”跃入河中,仗着自己会水,一个猛子扎到落水者身边,把人架了起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的头浸在水里,否则肺里进水人就没救了。虽然投水时间不长,可能因为突然呛水,人已经昏迷丧失意识,吕长顺奋力用胳膊夹住他的上身,尽量把头托出水面,一只手拼命划水往岸边扑腾。
雨季的永定河水位比平时要高,虽然离岸边只有四米来远,但在没胸的水中施救十分困难。拖着丧失意志的人潜行,每前进一步都很艰难,他渐渐感到呼吸急促,负重让他消耗很大,他感到体力有些不支,但又不能放弃,几番坚持,几番努力,好在落水者不会挣扎,加上水流不是太急,凭着自己一身好水性,他终于把人拖到岸边。
此时的吕长顺已经气喘吁吁,看着岸边高高的护墙,他知道凭自己一己之力,说什么也难把人弄上岸,这么晚了路上早没了行人,再耽搁下去人会很危险。来不及多想,吕长顺一边护住落水者,一边开始大声呼救,他想,也许有乘凉晚归的人,只要有人过来帮一把这人就有希望。
急切的呼救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很快他发现有一束亮光向河边移动,心中大喜,知道有人听到呼救声赶过来,顿时踏实了不少。
匆匆赶来的是两名妇女,其中就有落水者的母亲,母子俩刚刚发生过争吵,儿子负气出走,母亲不放心结伴出来寻找,没想到儿子一时想不开竟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冲动之下跑到河边抱起石头投了河。
见儿子投河自尽,母亲吓傻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吕长顺一面吩咐她们赶紧打电话报警,呼叫救护车准备抢救,一面指挥两人协助往上拉,自己在下面连推带扛,此时人仍然没有呼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吕长顺心里焦急万分。经过一番周折,三人终于把落水者拖上岸。等吕长顺爬上岸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衣服贴在身上不停地淌着水。
人是救上来了,可是毫无生命迹象,情急的母亲抱着儿子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吕长顺知道不能耽搁,顾不上喘口气,他强挣着爬起来,把人放平立即施行心肺复苏,平时看电视学的急救知识这回派上了用场。在他的全力抢救下,落水者渐渐恢复生命体征,有了自主呼吸。一旁的母亲千恩万谢,不知说啥好,只是一个劲儿流泪。
当警方到达现场,落水者已脱离险境,人们这才想起不顾个人安危,深夜下河救人的好心人。大家再三追问他的姓名,吕长顺始终不肯透露,只是劝慰开导落水者要珍爱生命,孝敬父母,再别做这样的傻事,众人把母子俩送上回家的车,吕长顺也悄然离去。
有人问过吕长顺,“你知道那河水有多深吗?”
“不知道”
“半夜三更孤身下水救人,你想过会很危险吗?”
“没想过”
“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啥也没想,也来不及想,谁遇上这样的事儿也会出手相救的。”
“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了好事连姓名都不留,你这是图啥呢?”
“我啥也不图,只要人活着就好!”
很简单,对生命心存敬畏,自有一身的胆气。在无私无畏的勇者面前,死神也会望而却步。人间正气彰显人性之光,平凡与伟大也只在一念之差,一步之遥。故事线索:区民政局故事采写:吕秀玉
只要人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