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高
邓拓,原名邓子健、邓云特,福建福州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当代杰出的新闻工作者、政论家、历史学家、诗人和杂文家。1929年,考入上海光华大学社会经济系。翌年冬,加入中国左翼社会科学家联盟,参加中国共产党。“七七”事变后,进入五台山抗日根据地。先后任晋察冀中央局宣传部副部长、晋察冀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新华社晋察冀分社社长、晋察冀文联主席、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经济组组长等职。1944年5月,主持编辑出版5卷本《毛泽东选集》(晋察冀版),是中国革命出版史上第一部《毛泽东选集》。
北平和平解放后,邓拓任中共北京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宣传部长。1949年秋,任《人民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1958年,调离人民日报社,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分管思想文化战线工作,1960年,兼任中共华北局书记处候补书记、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主席。20世纪60年代初,邓拓应《北京晚报》之约,撰写《燕山夜话》专栏杂文。不久,与吴晗、廖沫沙合作,在《前线》杂志撰写《三家村札记》杂文。“文化大革命”开始,被打成所谓“三家村集团”,身心受到极大摧残。1966年5月18日含冤去世。1979年2月,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邓拓同志生前曾于1954年,四次来到门头沟,对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问题进行学术考察。他深入实地,访问群众,获得了大量第一手材料,经过分析研究,解决了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并为后人的研究工作留下了一批宝贵的资料。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的社会科学工作者对中国的社会发展史进行了深入地研究,对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确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当时有“南宋说”、“元初说”、“明初说”、“明朝后期说”,等等。对于有关中国社会历史发展这个课题的讨论,当时邓拓同志没有简单地进行论断,而是用大量翔实的历史资料去进行证实,只有历史事实才是最有说服力的论据。他认为,关于这个时期问题距今不远,我们还可以找到当时遗留下来的诸多典型厂矿的契约、文书等,以补充史记记载的不足之处。京西门头沟有着悠久的采煤历史,故此,邓拓同志决定到京西矿区去进行一番深入地调查研究。1954年4月,时任《人民日报》)总编的邓拓同志携带着中共北京市委的介绍信,先后四次来到了门头沟,当时的京西矿区党委书记景振洋、区长龙文耀接待了他。邓拓说明了来意,说:“江西景德镇和唐山的陶瓷,门头沟、长沟峪的煤窑,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这些民间手工业、窑矿业的发展,都有着一段曲折发展历史,京西煤窑的存在,发展恐怕更久远了。”矿区政府派门头沟镇镇长傅长友和区政府矿务科工程师陈毓龄陪同邓拓同志进行考察。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邓拓同志弄清了京西煤田的分布和地质煤层概况、民窑与官窑的问题、于大人私访的问题等。其中关于清康熙年间直隶巡抚于得水私访门头沟之事在公案小说《于公案》上有载,在门头沟广泛流传,留下了“于得水私访和尚窑”的传说故事。到底这是传说故事还是确有其事呢?为此,邓拓同志进行了细致地考察。为了弄清这位于大人到底是谁,他查阅了清代的《满汉名臣传》《国朝河臣集》《康熙政要》《大清一统志》等史籍资料,证实了当时的直隶巡抚确实姓于,不过不叫于得水,而是叫于成龙。在康熙年间有两个名叫于成龙的人,都做过直隶巡抚,一个是山西永宁人,字北溟,号于山,顺治十八年(1661)由副榜贡生授知县。康熙初年累官知府,直隶巡抚、两江总督;另一位是汉军镶红旗人,字振甲,康熙初年由荫生授知县,累知府、直隶巡抚、河道总督。这两位都是清廉之官,世称“大小于公”。从二人任直隶巡抚的时间上来看,大于公已经63岁了,而小于公仅有40多岁,被人诓到煤窑里去干活是可能的。此位“于大人”应该是小于公,其父名叫于得水。著书人则故意颠倒,以示与大于公相区别。为了证实这一点,邓拓同志还亲自去了石景山区杨庄村西的于成龙墓,从其碑文上也证实了这一点。
在门头沟,邓拓同志到老窑口去勘察,到老窑工家去访问,收集到了大量的煤窑契约和文书,其中截止到清乾隆末年的就有137张之多。此外还有民办煤窑的文约登记本和账单各一本,民窑业主的家谱一册,民窑正直的诉讼状两份和一个抄本,窑图两张。最为珍贵的是其中有一份明代崇祯六年(1633)的契约。
通过在门头沟的四次考察,邓拓同志进行了大量的调查访问,并对所收集到的大批文物进行了研究和分析,邓拓同志对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问题,总结出了自己的观点。他在其所著《论中国历史的几个问题》中说:“我在北京西山门头沟矿区发现了明清两代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一百座民窑的遗迹,我收集了它们的大批契约文书……这些材料说明,当时中国资本主义因素的萌芽也同时出现。”“可靠地历史记载和调查材料使我有理由认为,从明朝万历年间到清朝乾隆年间,约在16世纪80年代到18世纪90年代,是中国资本主义因素的萌芽时期。”
他还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北京西山的煤业工人联合起来,进京游行,反抗明朝政府的封建压迫是北京劳动群众最早的游行。
据《燕山夜话》一书转引的记载;当时西山的煤监王朝是万历皇帝宠信的太监。他在西山一带催索矿税,超过了民窑的负担能力,于是民窑业推举了一个叫王大京的代表,出面交涉,要求减免税额。而王朝假传“圣旨”逮捕了王大京等人,并从京营派出军队,到西山武装催索矿税。煤窑被迫停止了生产,挖煤的窑工和运煤的脚夫以及烧煤人家都受到了威胁,于是结成浩大的队伍,到北京城里游行,进行请愿,使朝廷十分震惊。当时的情况是:“黧面短衣之人,填街露路,持揭呼冤。萧墙之祸四起,有产煤之地,有做煤之人,有运煤之夫,有烧煤之家,关系性命,倾动畿甸。”万历皇帝见此情景,不得不下旨撤回王朝,另派陈永寿为西山煤监。这虽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矿税严重的情况,但毕竟是明朝封建政府对煤业群众让步的一个表现。
《燕山夜话》的作者邓拓认为,万历年间北京西山窑民进京游行,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是北京最早出现的劳动群众斗争事件,当时的窑民队伍是北京最早出现的劳动群众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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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拓调查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