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您给的大角瓜,全家包了顿饺子吃,真香!”“老刘,对工夫给我摘点鲜枸杞,最近有点亏气!”“刘爷爷,我还想吃无花果!”每到果香飘溢的金秋时节,高一声低一声的“刘师傅……”“刘爷爷……”一准会此起彼伏在年逾70的刘希新老师傅爱之无底的果园里。不消说,这必定是一处和谐温馨的所在。每目及和阅读这些“美丽”,探求园子主人大美心路的欲望便日趋强烈。
经访得知,刘师傅原所在部门年年被评为“绿化先进单位”,正是自那时起老人家喜欢上了种植,且一发不可收。退休来京后,这一喜爱和钟情了大半辈子的偏好,自然与布绿播芳有瘾的刘师傅如影如随。而助人快乐也享受的美德,更被刘师傅光大有加,以致成就了文中果品与人品的段段佳话。
起初,刘师傅会同众人把房前屋后沟边道旁一片片地里的砖头、瓦块等清运走后,就立马来了个“全国乃至全球果木林苗大搜集”,魔怔似的。有心人天不负。猕猴桃、小叶咖啡等不少名贵和难觅难养的品种,愣是被刘师傅请来安家了。别看园子地不大,且零散分布,但刘师傅凭着多年积累的经验和一双描龙绣凤之手,加上大伙儿的帮衬,园子及果子竟一日比一日一年比一年地绿起来、活起来、生动和耐读起来。各类瓜果高低错落成一道道养眼又多彩的风景线。看着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如今长成了有模有样的“大姑娘、棒小伙”,刘师傅的心甜如蜜浸过,跑得愈发勤了。以致患病多年的老伴儿都“醋意”了:“老刘眼里,园子比我重要,一天要不下楼看几眼转几圈,摆弄摆弄,就算白过,对它们比对我上心耐心!”。听话听音,其实,老伴儿是在用多年相濡以沫惯熟的方式夸刘师傅呢,要说一路走来,老伴以孱弱之身在背后给予刘师傅可多理解和支持呢!
当然,不得不说的还有刘师傅与众“果友”结缘,收获人生另一种财富的真情故事。用刘师傅的话说“一开始并不大懂也弄不大好,比如无花果,看到根部滋芽就拔掉,经‘果友’点拨,方知应抓紧在滋出的芽或叫分枝周围培土,一年后它有了根,就可脱离母体自谋生路了。”随着刘师傅的讲解与指点,我看到占有园子一席之地的无花果一族,在有限的空间里已繁衍好几代了……我的问题你解答,你的问题他有招儿,相同的爱好与诉求拉近了彼此的心,不经意间的切磋讨教,“果友”升格为可信赖的“密友、朋友”。互通有无中,传授了技艺,也传递着“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善举。刘师傅就经常把得到夸奖的好苗好果送人。十数年下来,约送出了30来株樱桃、50来棵石榴、70多株无花果。听说长得挺好,刘师傅由衷地高兴着人家的高兴。“不但我这样,‘果友’都这样。我看中了前院一株观赏用的‘袖珍茄子’,没等我开口,主人就说今年给我留籽。久了,彼此心中就有了默契:我有的想着别人也要有,他那里稀罕的惦记着你我也稀罕。”有福一块享,要美一起美——你是和风,我是绿水,他是彩云,美丽的春天,咱们一起来装扮。此心性美与刘师傅及众“果友”的果园景园美不正是花开并蒂两相宜的正能量之美吗?
而与此相孪生的还有余香在人们心中进而氤氲到人在社会上该如何修德与良善的另一处风景。秋果琳琅时,满心欢喜的刘师傅,带着自己的心温与手温,将其喜滋滋摘下,东家送个葫芦,西家送篮柿,大人给俩桃,小孩捧把枣,送出的比自家的多,刘师傅心里乐着呢!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将熟未熟时,个越大长得越好的丢得越快。某日,我眼见一大男人托举着自家小孩,连蹿带蹦地揪树上的柿子,断枝碎叶扔了一地。有人偷摘不说,还挺横,公然叫板刘师傅及一干好心人的忍耐底线。为此,不少人劝道:“老刘啊,明年别种了,劳神费力不说,还惹闲气!”“就是,就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孩子不懂,大人也白活啦?”……要说刘师傅一点儿不生气假,但他真气的是果没熟透,摘了也不能吃,糟践东西;是大伙都当景瞧的你摘了,登时少了暖色亮色;是大人不懂礼不修为,会玷污孩子的心灵;甚至是担心攀爬闪了腰伤了筋骨。据说某日一70多岁的老者在摘核桃,旁人想喝住,刘师傅忙阻止:“千万别,老爷子这大岁数了,吓着了可不好。他摘说明他喜欢,或者有用,摘一个就摘一个吧,咱们从正面想这事,心态就平衡了。”所以,一年复一年,春耕夏作,刘师傅“涛声依旧”地忙乎着。且为枝更繁、果更甜,活到老学到老的刘师傅还借阅了相关书籍。是何底气与动力,让刘师傅如此撂不下呢?“我琢磨吧,春天是花,秋天是果,楼里老人多,远地去不了,屋里憋着又不是事,下楼瞅瞅转转,这心情都好。再说咱这离医院近,住院的病人也想找个荫凉地透透气不是?那天我就看见一家属推辆轮椅,在桑树下待了半天呢!这样想,就觉这事该坚持。都这大岁数了,对他人对社会还有点用,再辛苦这心里也是乐呵的,精神也是愉悦的,文词叫‘成就感’吧!”刘师傅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我洗耳恭听,心潮翻卷。都说一滴水折射的是太阳的光辉,刘师傅十数年如一日,不怨不悔不辍,只为大家看美景,吃鲜果,结良友,聚人气,这折射的难道不是刘师傅甘于奉献、造福社会的苦乐观价值观吗?特别是当我听到有人送来化肥、农药,刘师傅为大伙吃得安全放心,寻思半天也没用时,内心的震撼与折服竟非言语所能形容。在金钱至上、私欲膨胀、利己是瞻、漠视乃至无视他人性命的当下,刘师傅仍固守着自己的良知,坚守着道德高地,何其难能可贵!还别说食者不少是素昧平生的路人甲路人乙了!我深悟了:要想所种之物不被污染,必先让自己的心魂、意念不被污染。
“无花果实则叫内花果,你看它的花是长在里面的。别看这果‘颜值’不高,可吃起来软软的、肉肉的,甜着呢!”刘师傅陶醉着无花果的神奇,我却蓦然觉得它像极了刘师傅,或说刘师傅像极了无花果,一样的朴实无华,一样的实在淡雅,一样的所求甚少,一样的不慕外表,只希求尽己绵薄力予人爱与暖,予世间清朗璀璨,正是花品人品相映红,不解风情却最风情啊!吕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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