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师吗?刚有一电话找你,说是你初中的同学,她说很想你,发誓一定要找到你,让我务必转达,还留了电话……”
“可算接通了,真不容易!我往你家打好几次电话了,都没人接。出院后身体怎样啊……”
……
一个个电话,一腔腔思念,一声声问候,一怀怀挂牵,数月来,几丝甜,几丝暖,几许心动,漫漾交织,自诩成为了幸福人。某日晨,脑海里忽蹦出七个大字——“世上最贵是想着”。那般肯定与炽热,其实,这何尝不是情到深处情自浓的独白与诠释呢?!
一个电话是老同学王贤增打来的。50多年、半个世纪,“古稀”的我非但没被忘了,还果然“有心人,天不负”,这该是怎样一种根子扎于心忘不掉拔不出,经日月光华的洗礼发酵愈发醇厚香浓的情缘啊!百感中,记忆的闸门开启,我俩相携走过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印象最深的,是由于家里生活困窘,她极俭省。练习本,从来都是正反两面用,每页的上下空白处也写满。如此节约用纸的,我还真没见到第二个。还有,懂事的她放学后常约上我一起去拣煤。几多暮霭又几多晚霞,我俩小女孩在人家倒掉的炉灰里,仔细而规矩地扒拉着,看还有没有乏煤,可说勤俭习惯、劳动习惯的养成,与之是截然分不开的。但记不得从哪天起,她就再没来学校,自此一直失联。但少时你中有我的一幅幅画面却完整而清晰地留存在了心底,那是韶华岁月里苦乐相伴的情歌和纯真友谊的见证。
因聚会时没见到我,就即刻将思念传递了过来。而我得着信儿,也迫不及待地回了电话。不消说,不管时光如何流转,驻在心里的人是永不会疏离和拜别的。就说今年6月我因脑梗住院吧,晚上10点多才通知到她,怎么走、倒几趟车都不知道,但当她和另几位同学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知道她也知道了:万水千山阻不断心心相连。小时候播下的友爱种子,一辈子都不会枯凋,常青是它的使命,也是其常态和誓言。病房里,我们倾倒着,不老着,一年里,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另一个电话是我初高中了6年的老同学杨永增打来的。听他说打了多次我都不在的那一刻,这心中很是翻卷,直觉有喜泪、悲泪、热泪交集着淌流在心间。
初三时我俩一桌。数学比我强的他没少帮我,且很耐心。之后若干年里的若干件事,其真诚、仗义、心眼儿好的光点,便越来越多地为大家所称道和认可,我更是感同身受。记得上世纪70年代的某个冷日,我和几人吃力地往住在山上的家里运冬储大白菜。正在岳丈家干活儿的他看到了,忙支使年幼的女儿小静帮着抱。“瓜子不饱是人心”哪,从中我看到了其乐于助人的好心性在子女身上的延伸。又,2000年底,我因腰疼得厉害缺席了同学聚会。散了,他和一帮同学来家看我,临走留下点钱。转年住院做手术,他知道后赶来又留下点钱。不过是同学,曾同桌了一年,仅此而已。他却两次在我急困时出手,且不说那时的钱还值点钱,得说人家还养着两个孩子呢,能富裕到哪儿去?之后,我没有即刻还钱,也没有刻意酬谢,可至今,他仍一如既往地在帮我,当然,主要是精神方面的。如时不常打电话询问一下近况,还曾动员住家离我近的同学得空儿也帮把手儿。其有多良善多实诚我始终是默念复默念在心底的,且敢说并非“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就为之美言,因他不独帮我。也是上世纪,老同学谢英菊的爱人随她来京后,急需一份工作养家,得知情况的他把之当成自家的事很上心,想办法为其在本单位谋了个差事,直干了13年才退下来。我还知道,他和很多人都是朋友:小官草民,同学同事,活着的去世的,这又是为什么呢?不得不说——人格人品的力量!一曰其人好心好的本色使然;二曰其可交可托付;三曰心里装着他人,他人心里也装着他。这就是心肠超软超热、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听见看见就实打实地帮,且不计得失不求回报,在付出中享受别样快乐的特哥们儿特正能量的杨永增同学,何其难能可贵!我还想说,倘当初我坚持按常理把欠他的“还回去”,倒极有可能拉低或商业化了这情义。我想我俩都极信: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来交易的,有些无价的放心里更合适!
有话说,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事,情义显然钱解决不了,打来的数个电话就不是钱能购得的。进一步讲,能买到的都不贵,买不到的才最贵,这就是“想着”二字。“想着”才是世上最贵的,“暖着”才是世上最甜的。老同学,谢谢你们给予我的这世间最贵也最为我看重的礼物——“想着”并“暖着”!吕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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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贵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