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春,没有叛逆的躁动,没有无知的彷徨,没有无畏的堕落。这个青春,似雨后空气般新鲜,似涓涓细流般柔和,似冬日暖阳般温暖。
与这个青春有关的名字叫汪国真——一个赢得无数荣耀又饱受批评的名字。
汪国真虽生于北京,祖籍却是福建厦门,大学时光也是在南方度过的。也许正是由此,照片里的他总是一贯的温文尔雅,一如他的诗歌,柔软而温和。也难怪直到今天以前,我还顽固地认为汪诗和琼瑶剧一样产自台湾。
往往,这样的性格、这样的作品是最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也是最安全的。前一点可以从两个“第一”看出:1997年北京零点调查公司针对“人们欣赏的当代中国诗人”做了一项调查,结果表明:在新中国成立后出生的诗人中,他名列第一;他的诗集发行量创有新诗以来诗集发行量之最。后一点则佐证更多:2000年,他的5篇散文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语文读本第一册;2001年,他的诗作《旅程》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七年级上册;2001年,他的散文《雨的随想》入选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等职业教育国家规划教材《语文》(基础版)第一册;2003年,他的诗歌《热爱生命》入选语文出版社出版的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九年级下册;2007年他被美国内申大学聘为客座教授、博士生导师;2008年被暨南大学聘为兼职教授;2009年他入选中央电视台《我们共同走过》建国60周年百名代表人物之一;2009年10月被《中国青年》杂志评为建国60周年十名代表人物之一;2005年始,他的书法作品作为中央领导同志出访的礼品,赠送外国政党和国家领导人……
对于汪国真,最近一次的荣耀应该是习近平主席在2013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上引用了他的诗句:“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对此,汪国真表示非常激动,连连感叹:“习主席能背下我的诗词,我觉得挺欣慰的。”
有人说,在上世纪90年代,汪国真更像是青年人的“知心大哥”,为迷茫踯躅的青春烹制了一道道传递着“正能量”的“心灵鸡汤”。
讽刺的是,令汪国真的诗歌饱受诟病的也正是这股“心灵鸡汤”的味道。批评家左春和毫不讳言地批评道:“青春期深陷他的诗歌,有如上一辈人热衷于红歌的旋律,如果没有对自身选择的检讨,只能永远偏离人类精神的救赎轨道。另外,只愿接受通俗的快餐文化,说明这个民族的求知能力已经迅速退化,是一种深刻的精神危机。”“即便伤痛的青春岁月,我也是抵制汪国真的《读者》腔,因他不符合淋漓着鲜血的生命经验,不能为我的绝望提供绝望。我当时认为,他的诗是奥斯维辛之后的罪恶,把想象拉向远方并不能切断历史的狂妄,甚至会走进历史的遗忘。他在今天作古,在普遍的生命意义上应该为其哀悼,生命珍重,不可重复。但在诗歌本质和文化心理上应该梳理和检讨:选择汪国真与之后选择余秋雨、于丹的大众文化心理并无二致,也是文革式大众乌合文化心理运动的逻辑延续。这都是因为缺少独立判断的个人,文化暗示以诗意化浅薄的审美延展,完成了对于直面真正人生的否定,今天的社会仍然在承受由自己设置的代价。”他更从文化生态、文化接受心理、知识主导的话语规律、文化市场的产生、当代诗歌的发展、政治规训和文化训导六个方面对这种批评进行了解构,指出汪国真诗歌的流行是在那个“文学已死”的特定年代的特定产物,迎合了肤浅、懒惰、逃避的大众口味和文化训导的需求,诗歌本身远落后于现代汉语诗歌的发展,更不具有审美价值。
2015年4月26日,汪国真这个名字被加上黑框,所有的毁誉终成身后事。大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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