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付安
今天是父母的金婚纪念日。我们几个子女为了尽孝,也为了我们这个家庭建立50周年,着实地庆祝了一番。晚上,大家因为都在忙各自的事儿,各自散了,惟有我留下来陪父母聊天儿。话题越聊越远,回忆的成份也越来越多。突然间,我想起了在我小时候,父亲有早晨吃小锅饭的习惯。而父亲吃小锅饭的时候,又有剩饭的习惯。望着父母,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父亲只是淡淡一笑,可母亲的回答,却让我体味到了一名普通农村父亲的伟大。
我出生在双水涧村,兄弟姐妹共五个,我是老小,属于60后。家里是纯粹的农民,父亲要到窑上去,挣大工分养家。
从我记事起,我总是感觉父亲有剩饭的坏习惯。我一直都不理解,父母为什么总是要求我们不要剩饭菜,学校里也教育我们“粒粒皆辛苦”,而父亲剩饭却没有遭到母亲反对呢?
现有我已到了天命之年,自己的孩子也结婚了。看看自己的孩子,想想自己对孩子的疼爱,回忆一下父母的持家、教子之道,听了母亲的解释,啊,我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剩饭。想到父亲的良苦用心,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父亲的剩饭年代是我上小学之前,大概在我六七岁时,一直到我上学。
每天早晨,当我还在梦乡的时候,灶台的风箱声就会把我吵醒。哥哥姐姐们已经起床,去忙各自的事儿去了。家里只剩下被窝里的我,正在洗脸的父亲和在灶台前做饭的母亲。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每日上窑前,都要享受母亲单独为他做的“小锅饭”。一碗疙瘩汤或是一碗硬面片。盛到碗里后,母亲再点上一点儿酱油,淋上一点儿醋,拿秫秸杆从香油瓶子里点儿出一两滴的香油。这一碗汤或面片,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对于那个年龄的我,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梦想和诱惑。
父亲吃饭的时候,我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趴在枕头上,咽着口水,看着父亲吃小锅饭。奇怪的是,父亲并没有看一眼我这个馋嘴的孩子,也没有恩惠给我一勺汤或一片面。他总是在站起身,离开饭桌的时候,说一句:“啊,吃不下了。”然后拿起帽子,拍两下,戴在头上,转身出门,上窑去了。这时的母亲赶紧招呼我:“快把你爸的剩饭吃了。”这时的我,就会围坐在热炕的被窝里,贪婪地享受父亲剩下的、让我在被窝向往了一个早晨的小锅饭。
每次吃完小锅饭,我都在想,父亲这么大个人,咋就吃不了这几口饭呢?也正是父亲每天剩下的这几口饭,才把我养得比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强壮。
几天后,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见面,我向他们几个谈起此事儿,没想到他们几个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时,我们才真正读懂了父亲。
看着眼前的父亲,回想自己幼稚的想法,回味着母亲的解释,才真正懂得了父亲的伟大。一个普通的农村父亲,他以自己的方式,呵护着他的每一个孩子,维护着这个家。
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健康长寿。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父亲。
祝所有父亲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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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父亲那半碗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