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舒卷着一朵朵洁白透明云彩，太阳倾泻下来孕育生命的金色光芒……”这是19世纪俄罗斯最早驰名于世界文坛的现实主义文学大师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猎人笔记》里描写大自然的句子。诸如这样清新动人心灵的句子，在这部著作里比比皆是。打开这部巨著，随着文字延伸的步履，读者可以穿梭于俄罗斯广袤的土地。透过阳光、密林、浓雾，进入沙俄时代，在密植的阴影里感知农奴的生命与命运。
　　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是19世纪现实主义文学大师之一，他不露声色铺陈的《猎人笔记》是为农奴制量身定制的檄文，这部著作成就了屠格涅夫，流传至今。在《猎人笔记》中，作者作为一名猎人，游走在俄罗斯各个村庄，与地主、农奴交谈、接近他们，熟知他们的生活。作品中男女农奴首次以主人公的身份出现在文学作品当中，他们第一次被放置于文字视野，成为被倾听、被理解、被同情、被赞美的对象。而屠格涅夫的本意绝不仅仅如此。他的柔韧的笔端，以文字的利刃直指社会的顽疾，他以猎人的身份和视角巧妙地遁身，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文学技巧与社会现实的契合、碰撞的产物，或者可以说是神来之笔。通过屠格涅夫笔尖流淌的文字，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农奴们不是愚昧无知、荒蛮无礼的粗俗农人，相反，他们个个聪明能干、吃苦耐劳、淳朴憨厚。他们纯真善良，内心坚强。他们向往光明、追求自由、渴望平等和热爱大自然的心地，像露珠晶莹，像星光闪烁。
　　屠格涅夫的母亲就是个暴戾成性的农奴主，他自幼目睹母亲迫害、奴役农奴的行为，同情农奴的命运。他没有继承母亲的秉性，作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却痛恨农奴制，那时的该是苦闷愤懑又无能为力。最终他的愤怒，醒悟让他选择了文字作为发泄口和武器。《猎人笔记》中，相比于勤劳淳朴的农奴，农奴主们则是一群阴险狡诈、凶残暴戾、强取豪夺、贪婪成性的伪君子。在本书《独院地主奥夫谢尼科夫》这个故事中，作者更是把自己的祖父抢占别人土地的往事一一道出，祖父刻强取豪夺、凶残暴戾的恶棍形象跃然纸上。两个世纪过去了，屠格涅夫的性情和德操，更有无与伦比的悲悯抒情依然徜徉在文字中，像冬日的暖阳，在寒冷中令人备感暖意。
　　《猎人笔记》的亮点不仅在于含蓄地表达着对农奴制强烈的不满，更在于作者对于大自然风光的精妙刻画。屠格涅夫以大自然的阳光作为调色板，把四季、每天的破晓、清晨、中午、傍晚和夜间各种景色的细微变化，通过听到的声响、闻到的气息、身体的感觉，表现得细致入微。读之，拂面而来的风、花香，不绝于耳的鸟鸣都是真实存在一样。这种极其细腻的描写，使读者感同身受。更为精妙的是，作者对于大自然风光的精雕细琢，不仅使我们真切地感受和欣赏着俄罗斯那犹如一幅幅油画般的炫美风景，更使我们从中感受到了大自然所散发出的不可阻挡的生命的蓬勃之气，这些生命的气息来自大地，来自那些农奴。
　　《猎人笔记》全书由25篇故事组成，每篇故事的人物都有自己鲜明的性格特点，有着不同的身世与遭遇。打开阅读的大门，读者在知晓一个个遥远的过去的陌生土地上发生的故事的时候，还可以领略农奴制下俄罗斯色彩斑斓五味杂陈的秀美风景。杜潇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