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夏天,不似以往年份那般炎热,整个三伏天里都被雨水充斥着,白天因日照而膨胀的蒸汽时常会在傍晚偶遇一场暴雨,把燥热的天气击打的七零八落。这天也是这样,快下班的时候,天空突然变了脸,下起了雨。原本想搭车回家的我,拿起了雨伞,准备享受一下这雨水带来的清凉。是的,我爱雨,尤其爱夏天的雨。它不似冬雨般寒冷,也不似秋雨般凄凉,它温润而凉爽。雨滴拍打着泥土,带着植被的清香,溅在指间,带来了一丝凉意,也带来了遥远的回忆。
我的整个孩童时期几乎都是在乡下祖父母家度过的,这期间最让我难以忘记的就是夏天的雨。5岁时候的天空充满了雨,我们祖孙三人经常会被雨水困在家里,有时一困就是一周,但我们却并不因此而感到无聊和烦躁,相反的是,我的好多快乐正来自于这样的雨天。那时候的祖父母家还是古老的土质房屋,墙面和地面都是由土砌成,远不像现在新农村的瓦房或者楼房般漂亮。在堂屋靠左侧位置的地面上,不知道被哪个调皮的田鼠挖出了通道,所以每到下雨天,雨水便会顺着洞口往上冒,像个小型喷泉一样。而此时我的任务就是拿着盆子和水瓢舀水,一盆一盆地向外输送,爷爷总是在旁边看着我逗着我,或者给我讲述他和奶奶年轻时候的故事,讲述他们在那个贫困年代的相依相守,我便认真地听,傻傻地笑。那时候的夏雨充满了天真。
待到我年长几岁的时候,每逢下雨天便坐不住了,急迫地想要出去感受夏雨的四溢。每次爷爷都急急忙忙地拉着我,与我协商:“等到雨水敲打出来的小铃铛消失了之后你才可以出去。”于是我就搬着小板凳在屋檐下仔细地观察着因雨水的敲打而滋生的小铃铛,听爷爷说,雨下得越大铃铛便越大。好不容易达到了爷爷的要求,我可以出去了的时候,奶奶总会给我制作一个特殊的雨伞,那个时候的农村还是相对贫困的,有雨伞的人家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用装农药的尼龙袋子两个角对折,折出一个三角立体状的小斗篷,我穿着它便可安全地度过于小伙伴在雨水中度过的童年。那时候的我们光着脚丫,走在泥泞的村间小道,脚脏了便在道路上的积水里冲洗,并任性地用雨水互相打闹。那时候的夏雨,充满了童趣。
渐渐长大后,外出求学,每逢夏季回家,最盼望的便是可以下一场淋漓尽致的雨。父母每日都早出晚归,暑假的日子也不像从前般有家人的陪伴,只留我们自己在家,所以,不下雨的日子是无聊的,是寂寞的。如果哪一天突然间下雨了,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母亲便会留在家中,虽然她会不停地念叨雨停吧,赶紧停吧,但我总是会心里默默地祈祷再也不要停止。因为雨一停,家中就会只剩我们了。有母亲在的雨天是极其享受的日子。可以吃着母亲做的菜,跟母亲聊着学业,聊着生活,尽情地享受着为数不多的能与父母黏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的夏雨,充满了亲情。
而现在的我,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北京漂泊,每到夏天还是会想念夏天的雨。走在雨季的道路上,少了平时嘈杂的声音,耳朵里听到的只是雨水的滴答声,眼睛里看到的只是雨水的掉落状,可以静静地怀念过去,也可以默默地思考未来。现在的雨,是回忆,是期盼,也是当下,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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