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节，她不愿意去婆母家。去的太勤了，她总感觉婆母脸上的微笑，掩藏着过多的疲惫和无奈。
　　潘一整理好衣服，拉着女儿说：“叫你妈妈，咱们一起去奶奶家，我把礼物都买好了。”
　　“我今天还去吗？前两天刚把买好的东西送过去。我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再去。要不你们爷俩先去，我就……”张娟这些天连续在公司加班，十分疲惫地说着。
　　“妈妈，咱们三口还是一起去吧！有首歌不是唱道：要常回家看看吗？您要是不去，我奶奶有多累啊！”
　　“说句实话，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在家补补觉……”张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拉出了家门。
　　婆母家灯火通明，大姑子一家三口、小姑子一家三口、小叔子一家三口早已经来到。看电视的、码“长城”的、玩电脑的、磕瓜子的、发微信的，谁都没闲着。
　　张娟隔窗往厨房里一看，只见两只小脚的婆母正在洗带鱼。各种青菜都已经择好，一块儿猪肉和一只鸡还没顾得洗。火上炖的排骨已经散发出香味儿。
　　婆母原是某工厂的北京市“劳动模范”，老伴儿去世后，一个人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现在都已经结婚成家。老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现在落下一身的毛病，平时累点儿，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张娟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连口水也没顾上喝，直奔厨房帮忙，劝老人坐下歇会儿。
　　潘一紧随着走进厨房，拽了拽妻子的衣角，笑着说：“不行，你比我老妈的技术差远了，我们都爱吃老妈做的菜，你靠边儿吧……”张娟刚要张嘴说什么，潘一又在她耳边小声道：“看见了吗，他们来那么早谁都不下厨房。你在公司加了好几天班，今天还想在这里加班？”
　　“啪”的一声，婆母眼前一黑，菜刀落在了脚背上，老人疼得直落泪。“快，来人啊！”潘一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将老人搀扶起来。几个孩子冲进了厨房，几位大人正在麻将桌上忙着传递“大团结”，谁也没有动身。
　　潘一背起老妈直奔医院，他女儿一气之下“腾”地将麻将桌踢翻……张娟一屁股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欲哭无泪，欲说无语。
　　室外礼花、鞭炮声儿响起，大人小孩们都在欢欢喜喜地过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