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将至,商场、超市到处呈现出节日的气氛,人们喜气洋洋置办着年货,每到此时一股乡情和带着年味的童年记忆便被唤醒,在眼前飘过……
豆腐,现在超市、菜市场屡见不鲜,南豆腐、北豆腐、石膏豆腐、卤水豆腐等品种多样,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我小的时候豆腐却不常吃,只有过年时家里才自己做一点儿。
老家小西屋的土炕边上有一盘冰凉的青石磨,光滑如洗,像一只大海龟静静地卧在那里不露声色,当家里磨些谷物、玉米时,它才被派上用场,有了用武之地,特别是过年做豆腐,更显出它的实力。
腊八刚过,家里就开始忙活了,做豆腐是不可少的。母亲利用周末姐姐们都在家,头一天就把自产的黄豆用凉水泡上。次日,一粒粒喝饱了水的黄豆,圆鼓鼓、光溜溜地膨胀起来。开始分工了:二姐刷磨。她掀开磨盘,里里外外,沟沟缝缝清洗一遍;大姐刷锅、刷水桶;三姐搬石头、找竹板;我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拿小勺、搬小板凳……准备工作就绪。二姐身强力壮,自告奋勇地坐在了石磨旁,一手握磨把儿、一手用小勺将黄豆放进磨眼,顺时针转动起来,不时地往眼里加水。在轱辘轱辘的转动声中,进去的豆子被压碎了,白白的豆浆从磨缝中流淌下来,随着磨盘不间断地转动,磨槽里的豆浆像小河一样顺着槽口流到水桶里。二姐累了、三姐接替,体弱的大姐时不时地搭把手。晃磨(大家这样说)可是个力气活儿,没两下子转不动,一会儿就使人气喘吁吁。我将板凳放到炕上坐在石磨旁,看准磨把儿伸出手握住,学着她们的样子想尽点力,不承想事与愿违,磨盘转动反到费了劲儿,三姐着急并责怪地说:“别添乱了,磨盘弄下来在把你砸着,一边去吧。”我只好撒手,在一旁瞪着小眼观战。一圈、两圈……一小时、两小时,在磨盘不停地转动中,姐姐们的脸上渗出了汗水,豆子终于磨完了。
父亲将炉火烧得旺旺的,火苗直往上窜。他把大铁锅坐在炉火上,将豆浆倒进去,不一会儿满屋的豆香味四散开来,沁人心脾。锅开了,豆浆不停地向外溢,满屋子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母亲站在炉旁不停地用勺子将锅上面的沫子撇到盆里,再一点点将盐卤均匀地洒在豆浆上。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点不假,刚才豆浆还如脱缰的野马,此时却成了豆腐脑儿,停止了疯狂之举。
三姐吃力地又端进一口刷好的大铁锅放在地下,中间平铺上了木板,上面一大块豆包布四个角已被姐姐们拽好,母亲小心翼翼地将豆腐脑一舀子、一舀子倒在豆包布上,姐姐们有节奏地抖动着,使里面的水迅速地流进锅里。最后,父亲将其包好、用竹板盖上,再压一块腌菜的石头。就这样,融入了满满亲情的年味儿豆腐做好了。
原本四处透风的小屋,此时暖融融的,青石磨依然如故卧在那里,得意地望着我们。一股股豆香伴着姐妹们的欢声笑语飞出屋外,迎接新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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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