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山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笔者见到一些关于鞋子的现象,由于年少无知,觉得很新鲜。
被跺去尖头的皮鞋
“文革”初期,红卫兵掀起了“破四旧”运动。其实不只是被视为“封建迷信”的旧物件,还包括带有“资”和“洋”的东西,例如尖皮鞋。开始时,是找“火箭鞋”,这东西山区农村真的很少,所以稍尖的三接头皮鞋也包括在内。不论见到谁穿着,就勒令脱下来,把尖头给跺掉。人总得穿鞋呀!于是穿解放牌胶鞋、白边松紧口布鞋(又称懒鞋,最时尚的是天津产的)及翻毛皮鞋一波波地蔚然成风,直到“文革”结束。
被误解为可到商店去买的“孩子”
笔者有两次参加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经历,其中一次是在天安门广场,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开始,载着红卫兵的解放牌大卡车自西向东一辆挨一辆地驶过长安街。接着是广场中轴线以东的红卫兵向天安门近前蜂拥冲去。东边的散去后,西边的开始。散过之后的广场上有不少鞋子。后来便听到有的外地红卫兵议论着去王府井买“孩子”,觉得莫明其妙,经打听才知道是去买鞋,因为南方有些地区称鞋为“孩子”。
挂在脖子上的鞋子
某村批斗大队长的批斗会上,突然有人揭发大队长作风不好,乱搞男女关系,与某妇女有染,于是那名妇女便被纠到台上。有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双破布鞋,用绳一拴,挂在那位妇女的脖子上,大队长也自然多了一块“大流氓”的牌子。接着,又有人揭发还有某某女人,也跟大队长搞过“破鞋”,也被纠了上去,又有人找来一双破鞋给挂上……就这样一连上去了四五个妇女。大队长开始“反攻”了。凡女的揭发,他就说与她搞过;男的揭发,就说与其老婆也搞过,自然都被纠了上去。这位男队长,两边各陪了四五名妇女。这时,台下只有嘀嘀咕咕的说笑声,却没有人揭发了,因为谁不怕自己或自己的老婆也被纠上去呀!
关于“破鞋”的由来
过去,人们对作风不好,不守礼教而出轨(或红杏出墙)的女人称之为“破鞋”。有一种说法:北方人所谓的破鞋,实则指农村的土娼。因为太穷,妓女的衣裳是向别人借的,但鞋没法借,自己的鞋破了也得穿,这就是“破鞋”的由来。还有一种说法:北京过去的八大胡同,一些为穷汉子提供性服务的私娼、暗娼,往往在自己居室外挂一只绣花鞋作为标记。时间长了,绣花鞋就成了旧鞋、破鞋。然而,也有人认为“破鞋”一词是古人性崇拜的变异概念。
看来,鞋及穿鞋,也是一种文化。体现着穷富、身份、等级,等等,俗云:“脚上无鞋穷半截”嘛!所以,“文革”革到鞋子的“头上”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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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的鞋子现象